“批文到。”尖细的声音让场面安静,章公公双手捧着明黄色的批文,从后穿越人群,直送高台。
齐煊不发一言,看向章公公的眼神中透出几分猜疑与忧虑。
章公公抿唇一笑,三分讥讽,七分轻藐,“齐大人,宣读批文吧!”
见齐煊不为所动,章公公又将手中呈献批文的托盘往起煊面前递了递。齐煊拿起批文,缓缓打开,里面分明写着:特批复朱元乾得以从事保险经营事务,特批独家经营期为十年。
齐煊犹豫片刻,再对上底下楚琰期盼的神色。
章公公瞥了眼齐煊此时两难的表情,稍微得意地宣布道:“朱家赢得此次保险经营权的评选。”
蓦然间,楚琰双眸倏然瞪大,如翠羽乍展,眉宇间流露出惊讶的光芒,娥眉间波澜涌动,忧色蔓延。
转眸,对上齐煊淡然的眼神儿,楚琰的心彻底坠入冰河。
一旦失落经营权,胡家就等同塌了一半儿。
数月的苦心付出与经营,只能替对手做了嫁衣。
如花染霜,心似寒冰。盈盈心事,似水柔情,在黑暗笼罩下黯然无光。
朱元乾上前揶揄道,“胡夫人承让了,在下即将承接胡家名下的保险业务,日后定要多多配合。”
城门缓缓开启,荣铭晟驾马直穿长街。
他晟策马疾驰,烈风如刀刃般掠过双颊,他一手紧握文书,,另一手则牢牢攥住缰绳,指节泛白。马蹄踏过青石铺的古道,溅点尘土。
“朱元乾以乱市为谋,行恶意竞争之举,令百业难安,市井无序。”
城内的百姓闻声,纷纷侧目,议论声如浪潮般此起彼伏。
荣铭晟从骏马上潇洒地跃下,动作行云流水,大步走向台前,举起手中文书,大喊,“齐大人,在下状告朱元乾为谋夺保险经营权,倒行逆施,恶意竞争,种种劣行皆有记录,理应撤回授予的保险经营权。”
章公公示意下,身边一个侍卫把荣铭晟扣住,这要压下去。
“保险经营乃共济大爱的事业,岂是朱元乾这等鼠目寸光、唯利是图的奸商能做好……在下已告上大理寺,彻查朱元乾的勾当,撤销他的保险经营权。”
一听说,提告大理寺,章公公脸色巨变。原本扣住荣铭晟的人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楚琰上前,站在荣铭晟身侧,跪下,“齐大人,胡家一直从事保险业务贸易,得到众多邻里乡亲的关注和认可。”
楚琰侧头,让管家呈上文书,“大人,这些是烙城百姓自发书写的意见书。自从灾后重建险运行投保以来,一直得到百姓们的支持,在大家的意见种改进。况且,全城五万八千人,此处已有超五万百姓的签名,意愿我胡家继续承接保险业务。”
意见书呈上齐煊,章公公略显慌张地道,“这,这是朝廷下发的批文,哪是你说改就改,说废就废?”
“这儿是大理寺少卿追查后批复的档策,恐有心之人擅自颁布批文,当奸吝商人得了逞。”
朱元乾被士兵押着,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地祈求道,“啊,饶,饶命啊……”
眼看着章公公被众人拖了下去,朱元乾眼中的惊恐更甚,“大人,是朝中的魏大人赏识在下,让在下替他把保险经营权弄到手……”
朱元乾话音未落,被章公公一把扇脸上,“狗屁奴才,自己干的好事儿,还想连累魏大人……狗奴才、狗奴才……”
朱元乾整个脸颊立刻火辣辣地疼了起来。他的脸色骤变,愤怒与羞辱交织在一起,眼神变得阴沉可怕。
章公公咒骂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剑回荡,朱元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若不是魏大人非要我去争什么保险经营权,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斯田地。我从未做过什么保险,不是看在有利可图,怎会耗时耗力,在跟这个寡妇在比拼?”
朱元乾愤怒地指向楚琰,又回头恶狠狠地瞪章公公,“明明知道是亏本买卖,还要硬着头皮开立东华堂,不是取悦魏大人,我花那么多钱又是图啥?现在事情没成,还想将所有的罪责归咎在我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朱元乾气得咬牙切齿,大吼大叫。
齐煊面色严峻,复又开口:“朱元乾图谋不轨,恶意竞争,依律当治罪,以儆效尤。押下去,严惩不贷!”
衙役闻令而动,将反派拖下公堂,堂外响起一片哗然。
惊堂木应声而落,偌大的广场顿时肃杀无声,齐煊站了起来,“本官宣布,保险经营权归胡家。”
百姓们纷纷点头称赞,掌声雷动。
楚琰含泪而笑,盈盈一拜:“多谢大人明察秋毫,民女定不负众望。”
掌声在广场间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众人散去,楚琰轻移莲步,款款走到荣铭晟面前,盈盈一拜,低声道:“多谢荣老板相助,民妇无以为报,唯有铭记于心。”
荣铭晟看了眼不远处,又收回视线,对她微微一笑,温声答道:“我也是安康堂的股东,出份力也是理所应当。”
两人目光交错,只是一瞬,却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转。
不远处,齐煊正从高台而下,目光如炬,凝视着这一幕。他身着儒雅官服,面色平静,似乎对眼前的情景漠不关心,心底却波澜暗涌。
师爷低声道,“这胡夫人谢错人了吧!”
齐煊凌冽的眼神扫过,师爷吓得连退两步,噤了声。荣铭晟隔空与齐煊点头招呼,齐煊神色流露出的淡漠,更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