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魏大人要是知道……”
“我齐煊自有办法。”
官兵头子一听‘齐煊’儿二字,吓得腿软,立马跪应承。
齐煊转身,对上楚琰略显惊恐的眼神,“谢齐大人救命之恩。”
他略显宠溺地揉了揉刚到他下巴的发顶,“你不都说了吗?齐大人是你的后台……”
楚琰双手裹着被撕坏的衣服,身子微微一颤,脸颊飞上两抹羞红,低下头,不敢直视齐煊的目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透过撕坏的衣服,隐约看到她胜雪的肌肤里有斑驳的伤痕。齐煊脱下斗篷,裹住她瘦小的身子,双手环她身后,仿若拥她入怀。斗篷的余温丝丝缕缕地透过纱衣传达到四肢百骸,楚琰的脸染上了红霜。
齐煊侧身,扣住她的肩,往河边走去。他这才觉察,瘦削的肩仿佛随时一捏就碎,柔弱无骨的身子,太瘦了。
齐煊和楚琰并肩而坐,月光洒下青色的淡光,水波粼粼,把他俩的轮廓晕染得朦胧而深邃。
楚琰接过齐煊从怀里掏出的白馒头,温热,让她冰凉的手多了些许暖意。齐煊看着她啃着馒头的模样,适时递来了水囊。楚琰接过,厚实的羊皮制成,当初光滑,因雨水的浸泡或烈日曝晒留下干裂的纹路,还有经年累月的磨损痕迹。
“喝吧!”
楚琰看了眼囊口斑驳的痕迹,怔愣片刻,痛快地喝了一大口,放下水囊,阵阵清凉滚落脾胃,舒爽的叹喂。
细细的水流从嘴角溢出。齐煊灿笑一声,粗粝的指骨忍不住在她嘴角刮去水渍。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楚琰一剎那的愣神,两人相望片刻,彼此靠近,在对方瞳仁里看到自己小小的轮廓。
两人越来越近,彼此的呼吸交织缠绕。鼻尖相碰的剎那,齐煊猛然把她推开。
“咻……”一声箭矢长啸,破云追月,消失在夜空之中。
“齐大人……”楚琰躲在大石后面,偷偷喊着。齐煊手指置于唇边,做“嘘”的动作,做手势,让她躲进石头底下。
竹林间静谧无声,偶尔有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喘息声、心跳声,交织雷动。
几个鬼魅的黑影,踩着竹风而来。竹林中顿时刀光剑影,竹叶被切断,纷纷扬扬地飘落。齐煊动作凌厉而迅捷,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杀意和决绝。刺客们围攻而上,刀光交错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一时间,竹林中只听见兵刃相交的铿锵声,刺客划伤齐煊的手臂,逼他退了两步。刺客们见状,攻势越发凌厉,几把长刀同时向齐煊劈去。
竹风将点点血腥弥散开来,逼近齐煊。千钧一发之际,楚琰朝刺客扔去石头,大呵一声,“要杀要剐,冲我来。”
刺客们闻声,身形急转,看向楚琰的方向。齐煊跳起,剑光如电,划出一道银色弧线。几名刺客只眼前一花,随即感觉到一阵锐痛,纷纷倒地。
竹林恢复宁静,月光依旧洒在地面上,斑斑点点。齐煊轻轻喘息,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
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沿着长剑的锋刃滑落,滴入尘土之中。
楚琰从大石后缓缓走出,看向齐煊略显惨白的脸,“齐大人……”齐煊手上的长剑“咣当”一声掉落地上,整个人扑向尘土。
审问
楚琰见齐煊快要倾倒,莲步轻移,纤手挽臂,用力抵住巍然如山的身姿,齐煊仍因身形不稳,反将楚琰压在身下。
一时惊愕,楚琰脸颊泛起一抹嫣红,似桃花初绽,长睫轻颤,仿佛蝴蝶振翅,又带着几分慌乱。她柔软的身躯被紧紧贴近,能感受到齐煊急促的呼吸。他双眸微闭,眉峰紧蹙,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暧昧。
“齐大人……”她的声音如同夜色中的幽兰,带着一抹醉人的芬芳,弥漫在两人之间,令人心弦微颤,情愫暗生。
齐煊上半身撑起,靠在石块坐下,与她拉开点距离,声音略显沙哑,“多有冒犯……”
楚琰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撕裂的疼痛,让他的手臂不禁往回缩,掀起身侧的披风盖住身体。可她依旧不松手,翻身,跪在齐煊面前,伸手就要扯开齐煊身上的甲胄。
见楚琰这架势,齐煊有些无措,“嗤啦”一声,披风被她撕破,“楚琰,竟敢扯本官衣袍……”
楚琰并无畏惧,俏目瞪齐煊一眼,他眉宇间的锋芒也瞬间蔫儿了。
“伤哪儿了?让我瞧瞧?”楚琰把他的甲胄扯开,染血的甲胄与血肉撕开片刻,锥心的疼痛,胸膛、手臂划过长长的刀痕,皮肉绽裂。
楚琰双唇紧闭,微微颤抖,眼角已经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随时可能滑落。
楚琰抿唇,把披风撕成一根根宽度适中的布条,手朝后环绕着齐煊,小心翼翼地把布条缠绕在伤口上,“我自己来。”
楚琰探身向前,身姿的挪动,露出盈盈一握的细腰,齐煊眸色渐深,咬唇,撇过头去。
夜幕低垂,星辰闪耀。跳跃的火光将四周映照得忽明忽暗,火焰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火光映在楚琰熟睡的脸上,勾勒出柔美的轮廓。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稳,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齐煊静静地坐她身畔,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有一滴在眼角盈盈欲滴的泪,无不袒露她梦中的不安。齐煊本想伸手拭去,手却顿在半空,泪珠已滑落发间。
“哒、哒、哒……”齐煊跟楚琰策马疾驰,马蹄声刺破了寂静的暗夜,俩人一马,立在京都城门前。
夜色渐已退去,城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而悠长的“咯吱”声,缓缓在他俩面前敞开一个深邃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