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老板“扑通”跪地,“求齐大人做主呀!在下连续两趟赈灾粮都在半路给土匪截了,损失了两万两呢!”
齐煊走下来,单手把他扶起来,“荣老板为赈灾一事出钱出力,齐某钦佩。齐某已派人追查,无奈烙阳山区地处凶险,追查到那班山匪的下落还需些时日……”
“那可怎么办吶?近日不是还要运来两万担粮食吗?土匪一日不除,在下也不敢再往烙城运粮食了。”
此时,站在旁边的楚琰,灵光乍现。
这荣老板怕货物被劫而损失惨重,正好需要一份能保赈灾粮的保险。
自己那三万两盐货卖不出去,赔出去总可以吧!
楚琰大步向前,“荣老板,如果你那两万担粮食被抢,我赔你三万两,如何?”
荣老板这才注意到楚琰,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你一妇道人家哪来三万两赔我?大人,她是……”
齐煊抬手介绍,“胡家少夫人。”
荣老板冷笑一声,“胡夫人,胡家欠了多少外债,你哪来钱赔我?”
楚琰颇有让人信服的气度,“胡家在京都囤了三万两的盐货,你的赈灾粮要是被抢,我可以把那三万两盐货赔给你。”
荣老板捋了下络腮胡,“有何条件?”
“荣老板快人快语。荣老板仅需给我交四千两保费,我来保你这批货,如果你这批货被土匪抢了,我赔你三万两盐货,如何?”
荣老板思虑片刻,向齐煊作揖,“齐大人,你可否给小人做见证。”
齐煊点头。
“荣老板,咱们白纸黑字订立‘保单’,双方绝不抵赖。”楚琰这就拟好了一份文书,让齐煊过目。
双方签字画押,楚琰清点好银票,“齐大人,咱们胡家明日通知债主来还清所有债务。而且,我还要搞个产说会,盛世守护险正式上线。还请齐大人来做个见证。”
“好,胡夫人确是信守承诺之人。”齐煊看着楚琰转身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师爷走向齐煊,“大人,您是有意要把荣老板引荐给胡夫人的吧!荣老板在京都人脉甚广,定能帮她把这批货卖掉。”
楚琰走出衙门,齐煊收回随她离去的视线,“她卖货的方式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昔日,天刚蒙亮,胡府的丫鬟仆人们便翻出了大婚时布置的红绸装饰正厅,张灯结彩。绸缎上绘制这精美的山水画,与之相映成趣的一副宣传海报“盛世守护,家财无忧”。
进门的大圆桌,锦缎铺面,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楚琰亲手制作的宣传册。每本宣传册的封面上都用篆刻印章印有“保险详解”几个大字。
胡府大门前人流如织,络绎不绝地步入府邸,边走边翻看宣传册。
齐煊的轿辇从胡府门前经过,闻声掀开轿内的布帘,师爷躬身禀告,“大人,胡家把人招来还债,跟办婚事似的。”
“嗯,言而有信。”
齐煊瞟了眼宅内,楚琰身着一袭利落的黑色汉服,盘起倾云髻,笑颜如花地招待着络绎不绝的债主。
齐煊的视线转向她身侧的海报。
“盛世守护,家财无忧?”齐煊拂帘下轿,师爷紧随其后。
楚琰立于正厅最显眼的位置,背后是一块巨大的屏风,屏风上夹着一迭大幅的海报。她手持一根红木指挥棒,指点海报上的关键内容,讲解完一张海报再一一翻页后继续讲解。
厅内座无虚席,楚琰用通俗易懂的言语来向他们展现全新的保险理念。
保险讲解?进门的人或怀着好奇,或带着疑惑,甚至有人带着一丝轻蔑。
“风险共担?经济补偿?保值避险?财务规划?灾害赔偿?”齐煊口中念念有词,若有所思。
身边来往的商贾议论纷纷。
“胡家一寡妇就能保我万贯家财?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胡家的男人没了,使唤个寡妇出来骗钱,哼,有辱家门。”
众人转眸看向朝她走去的齐煊,他双手背过身后,衣袍随风而动,宛如风起云涌,走到楚琰身前,“大家都质疑你的保险,本官有几个问题问你。”
楚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毕竟她跟这位齐大人数次较量,从未占过上风,能不吃亏就不错了。
楚琰行礼道,“请齐大人赐教。”
“这盛世守护险有何用?”
齐煊开口就是一针见血的问题,还不好糊弄。
“盛世守护险能保证大家在面对风险时,能拿到钱,减少损失。就像这三年大旱,民不聊生,若有了保险对他们的损失进行赔款,他们有了钱就能东山再起,重建家园了。”
楚琰话音刚落,在场的人边点头,边低声议论。
楚琰补充道,“保险不能保证灾难不发生,但能让大家在面对灾难时有足够的钱兜底,减少损失。”
齐煊思虑片刻,继续问,“商人逐利乃本质。要是收回来的保费不足以赔出去,怎么办?你如何盈利?”
面对齐煊的连环追问,楚琰从容应对,“风险的发生是有一定概率的。只要足够多的人买我的保险,个别人需要赔钱,那样民女的这盘生意就会有盈余。即便要赔的钱多于保费,以胡家的家底,也能兜得住。”
“概率?”齐煊听后,陷入思考。
“对,大人,这保险本质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共济行为。大家都买保险,把钱赔给遇到风险,需要用钱的人,不就是一种共济吗?”
齐煊不言,挑眉,看着楚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与认同,“共济?好,那怎么赔?”
“一赔十。也就是你交一百两给我,一年最高赔付额度为一千两。家庭财产受到破坏,则照价赔偿,一年最高赔付一千两,赔完这份保障就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