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煊的眼神七分疑惑,三分期盼。
楚琰轻轻摇头,“只要齐大人不在乎,民妇便不在乎。”
“好,从此往后,本官与卿共谋良策,合作无间。”
……
初秋清晨,薄雾弥漫在大地上,淡淡的晨光透过薄雾,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马车轮子碾过湿润的泥土,发出轻微的辘辘声。车内,楚琰端坐在齐煊身侧。
“齐大人,听闻朱元乾之前所建的灾民收容所已荒废多时,民妇想盘过来经营。给灾民们提供食宿、技能教育等保障,先保后收保费。等灾民们学有一技之长,重新投入工作有收入后再补交保费。”
齐煊赞许地看着她,眼中又有一缕挥之不去的担忧,“此意甚佳。朱元乾经营许久,虽花费巨大,然终未见起色,且亏损严重。灾民之吃喝住行,样样皆需耗费巨大。胡家是否能承担得起如此高昂费用?此事须得思虑周全。”
两人相视片刻,楚琰欲言又止。
马车停于一处破败院落前,楚琰随齐煊下车。两人望着那残破的收容所,书写着“东华堂”的牌匾将掉未掉地悬在门檐上。
秋风乍起,牌匾微微摇晃,发出“吱吱”的声音。
残枝败叶随风翻滚,卷起满地尘埃。步入院内。院墙坍塌,杂草丛生,房舍破败,景象凄凉。
院落之中,挤满了无家可归的灾民,孩童的哭声此起彼伏,母亲紧紧拥抱着怀中婴儿,眼中尽是无助和绝望。
年迈的老人佝偻着身躯,坐在角落,手中捧着一碗稀粥,双手颤抖,眼中泪光闪动。
清晨的一缕光照在灾民们木然的脸上,显得格外凄凉。
楚琰与齐煊并肩前行,她目光流连于灾民间,怜悯与惋惜之情溢于言表,“齐大人,民妇确经深思熟虑才做此决定。灾民们现下渴求有饭可食,有处栖身。所以,重建灾民收容所势在必行。”
看着百姓疾苦,齐煊眉心的褶皱未能抚平,“可灾民众多,仰仗朝廷拨款,也仅能略施薄粥,难以为继。”
“俗语说,受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与其给灾民们施粥,茍延残喘,倒不如,让灾民们掌握生存技能,尽快让他们重投社会,安身立命。”
齐煊点头,“你若接管‘东华堂’,如何盈利?”
“入住‘东华堂’的灾民们可以先有吃住保障,并给灾民们提供技能培训,等灾民们重投工作后,则再补交保费,先保后付。”
“这样的方式周转时间太长,恐未到灾民补交保费时,经营压力过大,难以为继。”齐煊的话让楚琰陷入深思。
“听说,胡夫人约朱某来此,想要盘我的‘东华堂’?”朱元乾略显嫌弃地从脏兮兮的灾民旁趟过。
楚琰闻言,转身,“是的,朱老板。你既已负责北方三省的保险业务,鞭长莫及,也再难管理‘东华堂’,何不转让予我,好让这些灾民有条活路。”
“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朱元乾嗤笑一声,“把‘东华堂’盘给你也不是不行。一口价,十万两。”
“这破墙残瓦值十万两?”
“我在这‘东华堂’就亏掉了十万两,讨回本而已,一分都不能少。”楚琰见朱元乾寸步不让,下意识看了眼齐煊。
“再不盘出去,你就不怕再亏十万两?”楚琰接着道。
“我准备断水断粮,让这些灾民自生自灭。何来再亏钱一说?十万两,少一个字儿,我都不会卖‘东华堂’。”朱元乾有心刁难,众人心中了然。
齐煊此时开口,“胡夫人,要重开灾民收容所,本官拨地给你重建便可,非买下‘东华堂’不可?”
楚琰在众多灾民期盼的眼神中,犹豫片刻。
其实,也并不是非盘下‘东华堂’不可。重新筹建,虽费些时间,至少能不受朱元乾的掣肘。
朱元乾语气有些急,“可这些灾民的保单在我这儿,没钱交保费,他们死也得给我死在‘东华堂’。没下家接手,断掉他们的吃食,就在这儿等死吧!”
在场的灾民闻听朱元乾欲断他们吃食,饿死众人,皆陷入惊慌。
妇孺啼哭,老弱无助,面面相觑,愁容满面。人群中涌动着惶恐不安,耳边尽是低语声与叹息。有人双手合十,祈求上天怜悯;有人跪地嚎啕,诉说心中绝望。
整座院落,顿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
东华堂收留了五百多户灾民,每户应收保费十到五十两。如果增加技能培训,缩短灾民们重新工作的周期,还是可以盈利的。
而且,这班灾民的生死就在她一念之间。
楚琰咬牙:这十万两,我认了。
齐煊与楚琰异口同声道:这十万两以等价的保险合同来抵。
楚琰闻言,错愕地看想齐煊。
朱元乾顿时来了兴致,“此话当真?”
楚琰正要开口制止,齐煊继续说道,“当然,胡家以十万两盛世守护险保单与之交换东华堂所有权。若朱家有财产损失,则十倍赔偿。”
朱元乾贪婪的眼神看向他里俩,“我家损坏十万两货品或财产,便可陪我一百万两?”
楚琰难以置信地看着齐煊点头,齐煊转眸,给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确定齐煊不是在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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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琰惊呼道,“那不得赔死我?”
朱元乾的脸抹过一丝得意与筹谋,齐煊淡然反问道,“你现在能拿出十万两现银?”
楚琰咬下唇,脸上稍显不甘地摇了摇头。
“成交,我马上拟定契约。”朱元乾麻利地准备好契约递到楚琰面前,只见她犹豫着是否要接,又看向齐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