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之间净是客气,就连予哥儿也瞧出了怪异,眼神里一股子探究的意味,刚想在一旁偷偷打量就被叶澜一个眼神杀了回去。
沉默一阵,秦铮率先开了口,“昨日的事……”
叶澜本不想再提这事儿,正欲开口翻篇,对方却像是下定决心要提,连手上的木工都慢了下来,“你知我这人无趣得很,很多事没细想便先做了,往后会往好了改,若是以后哪里做的不对,你直接把气撒出来的好,莫要自己憋着。”
心中郁结减轻不少,她便也同秦铮说了起来,“你以后若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说,过日子要磨合,越磨才能越合。”
秦铮当真拧眉一副思考模样,看得叶澜心里一紧,以为他还真是给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谁知他不过须臾就松了眉头,诚恳道,“你没什么不好的。”
这下直把叶澜捧高兴了,又同他说起之后的事来。
茶籽晒得差不多了,要赶在稻收之前把榨油前的工序做了,最好能赶在大集之前做完,然后背到集市上去。茶油比别的油珍贵,寻常人家是舍不得吃的,绝大多数都拿去卖了换钱,自家只留下一小部分等逢年过节这样的大日子吃。
灶台也要修,要担土,秦铮会做窑,那就修一个小窑,将来可以烤点心什么的。既然要建窑那便干脆修一个大的土窑,现在就把过冬要用的炭火提前准备好。
提起赶集,叶澜便想起了她嘱咐秦铮的,“昨日赶集可买了豆子和米?”
叶澜吩咐的固然是一件不落,不一会儿米和豆就摆在了她面前。
糯米用来酿桂花酒,黄豆则是用来做酱油。这两件同柿饼和橡子豆腐一样,都需要时间的沉淀。
第一个步骤就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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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去了一趟隔壁李寡妇家,同她说了酿酒这事儿。李寡妇叫她先把米给泡好,明日自己便来教她做接下来的步骤。
不急着泡米,她回了家之后先挑豆子,要把那些坏的残破的黄豆都挑出来。
找了个木桶盖子,往底下放个东西架着使其微微倾斜,好的豆子自然会顺着坡度圆润滚到地下的桶里,剩下那些个瑕疵品就留在了原地。虽说有这样的“巧方法”,这半麻袋黄豆还是花了叶澜不少时间。
米没什么要挑选的,洗干净就好。分别往装米和装豆的桶里添上水,剩下的交给时间。
酿酱做窑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远不止葱葱郁郁的山,就连院门前都悬了一层薄雾。
晨间最是冷,那凉水打在脸上就是一个激灵,叶澜被冻得呼了一口气,吐出来时隐约可见一层水雾。
米已经泡好了,她又淘洗了几遍,这下缸里的水彻底用到了底,秦铮便提了水桶要去打水,出门恰巧碰上从隔壁过来的李寡妇。
李寡妇熟稔同他打了声招呼:“澜娘可起身嘞?没打搅到你夫妻二人歇息吧?”
不过是一句客气话,这个点还不起来干活是要被指着脊梁骨说懒的。秦铮只回话说叶澜在院里等着了,旁的一句不多说,赶着打完水之后忙活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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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他这样话少的性子,李寡妇答应了一声后也不多说,推了院门进去,果然瞧见叶澜把东西准备好了。
“婶子你来的正好,这米我前前后后洗了好几遍,你看现在可行了?”
李映香往盆里瞅了一眼,水已经不甚浑浊了,到这样便可以,“行了行了,主要是让酒体可以更清,你这都洗到透亮的步子了,赶紧架屉子生火。”
蒸屉铺上布,李映香在底下灶膛生火,叶澜就在上边沥水铺米。尽量少一些水分,在米中间戳几个洞,上气之后蒸小半个时辰。
妇人之间待在一起不免讲起闲话,李寡妇讲起来滔滔不绝,她只是需要一个人输出,因此叶澜绝大多数时候就点下头出点声表示惊讶。李寡妇甚至连大伯母叶刘氏家的闲言碎语都说了出来。叶刘氏在叶家打闹一通无果,一肚子气没处撒,天天揪着叶盼娣骂。
“你这堂姊想来在家也待不了几个时日,叶刘氏估计已经在给她张罗婚事了。”
叶澜不知道回些什么好,好在月姐儿从屋里出来,李寡妇止住了嘴。
“月姐儿现在长得真好看,瞧这小脸蛋红扑扑的,白里透红的跟之前哪里一样,说是重新生了个孩子都有人信。”李寡妇牵了女娃娃的手打量,月姐儿刚睡醒,还有点小情绪在,把手抽回来就噘着嘴往叶澜怀里缩。
“还真是跟你亲,”李映香不甚在意她这个行为,自顾自继续说着,“你还真别说,娃娃虽不是你和秦大亲生,但这眼睛鼻子瞧着还真跟你有些相像。”
叶澜也打量起月姐儿的小脸来,她自己是没看出来哪里像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把孩子抱得紧了些,故意说给月姐儿听,“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我养的孩子肯定长得跟我像也同我亲。”
“那是的。”除了家长里短,旁的李映香这个年纪也说不出什么来。慈爱地瞧了一会儿叶澜和月姐儿亲昵,还是问了她最想问的一句,“打算什么时候生个你和秦大自己的孩子?”
院角传来“哗哗”倒水的声音,秦铮将一桶水倒了进缸里,很快又提了另一桶要倒。雾气早就散了,日头慢慢往上爬着,他手臂用力,上边发硬的肌肉看得一清二楚。
“这都是缘分。”叶澜只说这笼统的一句,别的细节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