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才成婚不久吧,一看就能看出来。”老板娘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把包子呈上来,又多送了一个素馅的,“今日也是有缘,送你们一个素的。”
也不知她怎么就看出来两人才成婚,叶澜还有话要打探,干脆顺着老板娘的话挽住了秦铮的胳膊,她挽的是他右手,正好是拿筷子的那只,秦铮不知为何连饭都不会吃了,一口包子含在嘴里,干巴巴地将筷子换到了左手上,默默别扭地使着。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这都给你看出来了。”她的动作却自然且亲昵。
生意不算太忙,有老板一人就能顾得来,老板娘继续同叶澜聊着,眼里满是揶揄,“我同我相公刚成婚的时候也是这样。”
叶澜其实很想说“但你相公肯定不是被你坑蒙拐骗来的吧”,但这话只是在心里转了一圈,她拍了下秦铮的背,道,“实不相瞒,我家中还有两个孩子两张嘴,光靠那两块地哪里能填的饱一家人的肚子,原也是想做些生意的,但是我相公吃得多,连吃带卖的怕是连市金的钱都赚不回来。”
“市金”其实就是摊位费,叶澜也是偶然听村里人说才知道的,但具体的她没仔细了解,只能借老板娘的嘴得知一二。
老板娘摆了下手,显然不赞同她这番话,“这市金才多少钱,不过才二十文而已,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你二人年轻力气大,来早点抢个前边的位置,这市金不就赚回来了吗?”
“我还以为很多呢,”二十文属实不算多,就拿饼来说,一个饼六文钱,成本撑死也就三文,不计人力和其他,一天只要能卖出十个市金就填上了,“那这市金是怎么个交法?”
老板娘也不拒外,干脆坐到了叶澜对面同她说起来,“会有街使来收的,收了之后给你一块牌,喏,就是这个。”她拿出一块竹片来,上边用铁钳烙了印子,“每天出了多少牌都是记着数的,散集的时候街使便在集口守着,出一个放一个。”
叶澜多看了一眼那牌子,把东西的样子记下留了个心眼,然后同老板娘道了谢,看向秦铮,她早就把胳膊松了去,他吃东西也自然许多,那包子最多也就分成两口,现在早就吃了个干净。
要知道的已经得知得差不多,叶澜从口袋里数出钱来递给老板娘,再次同她道了谢,“感谢告知我这些,祝老板老板娘生意兴隆。”
老板娘接过她手里的铜板,笑眯眯目送两人离开,“有机会再来。”
等人走远了,她拿出铜板来一数,这才发现这钱连送的那个素馅的份也算了进去。
市金
包子吃完了,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人群熙攘,秦铮同叶澜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最后基本上是肩挨着肩。
靠在一起的两人各有心思,秦铮则是在想刚才在包子铺的事。方才叶澜问老板娘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他直接问了一个最想问的,“你打算做生意?”
叶澜张望着街边,似是在寻找什么,只简略回答了一个“嗯”。
“卖什么?”
“还不知。”叶澜收回视线,她其实一直在犹豫做生意这件事,做了似乎又要回到了从前朝黑夜忙的日子,不做又没钱。她心中更偏向于不做生意,现在更多是修养身心的心态,生活过得去就好了,也不求大富大贵。
但提前准备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她看向问话的秦铮,道:“只是上次予哥儿和月姐儿提了一嘴,具体卖什么还得仔细考量,今日只是摸个底罢了。不过……”
她拉长了声调,秦铮原先是在看路的,听见她未完的话也低头同她的视线对上,“若是真的要做生意,从村子到镇上的这段距离我一个人拿着东西怕是做不到,届时可能还需要你来帮我搭把手。”
这都是普通的小事,她若是开口,他无论如何都会帮着做的,秦铮点头答应,没继续说什么。
二人沿街走走停停,看见有需要的便止步买上一点。运气好,他们还遇见了老板娘说的“街使”,见到收市金是怎样一番情景。
三人成列,每人头上都戴着一顶草帽,穿的服饰也是统一的,料子瞧着要比麻的好上一些,应该是官家发的;腰前佩着一块牌子,上边的字样瞧着跟发给铺位的一样;腰后则是别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大体形状有点像棒球棍,顶端在太阳底下泛着金属光泽,应该是嵌了一层铁。
为首的街使握着棒棍在铺位上敲打两下,若是摊位直接摆在地上,他便朝下伸手,掌心掂两掂,意思很明确。商贩会意,立刻将准备好的铜板毕恭毕敬递过去。街使相当于这里的地头蛇,平日里维持秩序的也是他们,做生意不容易,还是少惹他们不快的好。待为首的睨着眼清点确认铜钱无误,中间的人便会给商贩抛过去一块木片,最末的则是在薄本上做记号,大概是在计量给出去的木片。
集是固定时间开放的,镇门每晚到点就会关上,早到的商贩都要在门口等着,一部分是在进集前就交了市金,等街使到铺子前边,只需把牌子出示即可。
叶澜就这样看了几刻钟,接着便收回了视线,同秦铮一块去采买东西。遇到衣料店,两人迈步进了里头,有成衣也有布匹,这个时候还算热闹,买布裁衣的人多,掌柜的没什么心思理睬刚进来的夫妻俩。
她不甚在意,从前逛街也不喜欢导购围着自己转,顾自扯了一匹布来在自己身上比划,随口问秦铮,“我穿这个颜色可好看?”
他瞧了好一会儿,点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