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时没看见秦铮,门是开着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雨已经小了很多,不过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没停过。她站在门槛上大致看了一眼,这次的篱笆很结实,受了这么久的风还伫立着没倒。
风大,她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冷,哆嗦一下,搓着胳膊回了自己那屋。
予哥儿和月姐儿早就起了,不过下雨没地方可以去,就在床上待着挺好。叶澜进去的时候予哥儿正在挠月姐儿痒痒,两个人笑得前仰后翻,玩得可开心。
“今日不能出去,你们两个小鬼头得无聊坏吧。”
予哥儿扒到床沿,问她,“大哥今日不会出去了吧?我想让大哥给我做弹弓!下次雀儿再跑到院子里偷米吃我就用弹弓射它们!”
叶澜想了一下做弹弓的样子,右手肯定是要使上劲的,这样一来就会拉到肩,还是不可以的,“你大哥这几日干活肩疼,还是等他舒服一点再做。”
为数不多打发时间的事没了,兄妹两难免失落。叶澜也觉得干坐在屋子里太无趣了点,下雨天,想在别家小鬼头上找乐子的想法也被打散了,于是便提议今天在家里做些吃的。
能吃又能玩,两个小鬼头马不停蹄从床上翻了下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好,趿拉着就往外边走。月姐儿动作慢,在后边直嚷着“哥哥等等我”,急得连眼泪都要飙出来。
“行了,这么急冲冲干什么,又不会把你们落下。”
话虽如此,但月姐儿这个哥哥的跟屁虫是一定要粘着他的。三个人挤着出了屋门,迎面碰上了从外边回来的秦铮。
他两边肩膀都湿了一块,头发上也有一层水汽。叶澜问他这是去了哪里,他便说把砍的柴挪了一下。
月姐儿仰着脑袋看大哥:“嫂嫂要做好吃的。”
“做什么吃的?”接的是月姐儿的话,秦铮回答时看向的却是叶澜。
“还不知,待会儿看看家里有什么吧。”
秦铮又问要不要用上石磨。只要会用到米面之类的东西就一定会用上这个东西,叶澜于是点头,又很快接着让他别动手,“那东西太重了,你等我一会儿。”说罢就赶紧去洗漱盘发。
说是“盘”,其实也就只是用簪子挽起来罢了,她弄好之后便和秦铮去抬石磨。昨日淋了一夜的雨,石磨上都是水,要先拆了晾一下才能用。
她叫秦铮用左手,但他不是左撇子,因此使力不似右手那样方便。出力的多是叶澜,这可把她累得不轻,腰险些就要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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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没什么活要做,干脆省了煮早饭这一道。弄完石磨她就开始在屋子里转悠,看看有什么能做什么吃的。玉米面已经吃腻了,暂时放在最后一位考虑。稻米还要用石臼捶打去糠,有些麻烦。她把屋里一角盖的一层稻草拨开,看见了里边的甘薯,决定做些红薯饼吃。
挑三根大的就行,她正挑选着,发现有些红薯已经被虫咬了。再把其他的也拿出来看看,这一番检查下来发现被咬的还不少,干脆把这些都挑出来磨成水浆取红薯粉。
一家人挤在房子里一根根检查,剩下的那些完好无损的要妥当放置才行,来年种薯还要做种子。随后将红薯搬到堂屋里,取了盆和擦子来。先全部洗干净,一股脑全都倒进大盆里,然后用笤帚搓。这笤帚是用竹枝做的,坚硬耐用,第一遍搓下来基本就没什么泥了。还不够,再换一次水重新搓一遍才算完事。此时薯皮也被搓去不少,做出来的淀粉更加白。
叶澜挑了三根好的削薯皮,刚削开就有牛奶一样的糖粉冒出,红薯糖粉粘在手上很黏,没过一会儿手上就一片粘腻,不过也不碍事,做些别的之后就会消失不见。她拿着削好皮的红薯从檐下冒着雨跑到灶房底下,切片生火,上锅蒸。
她忙活红薯饼的材料,秦铮就忙活制粉的过程。
红薯洗干净之后,哪里被虫蛀了一眼明了,他拿着刀,找准位置就将刀尖插进去,绕着豁口转一圈,被虫咬的地方就全都给削了下来,再对着缺口看一下里边还有没有黑的地方,有则继续,无则下一个。
叶澜那边的动作很快,跑回来就开始组装石磨。上边原先积的水早就倒了,剩下的水渍让风吹上一段时间就干得差不多。她又拿帕子仔细擦了一番,这才开始加糯米磨粉。
糯米是在镇上买的,只有两斤,这次她取了一半出来。一斤虽不多,但还是累手。不过弄累了就叫两个孩子玩一下,几人打打闹闹,这些粉也算是磨好了。
边上的秦铮也把擦子放在了盆上开始擦浆。擦子是锤打得极薄的铁片夹在两块木头之间制成的,上边用钉均匀敲出洞来,用凸起的那一面摩擦。擦子容易划伤手,擦薯时要很小心才是。
用的时候盆里要倒上些水,擦子上头也要洒一些。红薯一擦上去就碎了,白色的浆混着薯肉往下掉,觉得卡住了就舀点盆里的水往上头倒。最后剩的那一小块红薯直接用手磨容易伤到,就插上一根筷子尽量磨个干净。这些倒也磨得挺快,没一会儿盆里就满了,倒进桶里等着下一盆。
氛围极好,风吹来带来阵阵凉意。石磨的咕噜声和磨薯的嚓嚓声一块响,他不时抬头看一眼边上的三人,叶澜偶尔也会同他对上视线,然后叮嘱一句不要用右手。
昨晚都没怎么擦到他的伤处,估计还要再擦上两天的药酒才会好。
那边的红薯已经蒸好,已经能闻到红薯的香甜。叶澜叫予哥儿把火撤了,然后用炊帚把边边角角的粉全都扫了下来,这才打开蒸屉看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