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川气不过地把家里砸了一通,砸完还不觉解气,又狠狠踹了一脚沙发,沙发没踹倒,他自己差点倒了。
稳住身体后,他直冲冲跑出家门。
可是当他出来,已不见林重的身影,他大喊:“林重,我想管你,我想管你。”
话语间已是泛起哽咽。
为什么他总是言不由衷,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坦坦荡荡地说出真正想说的话啊?
“飘雪了。”外面有人大喊。
雪花轻落,落在地面上瞬间化成了水,有人打开伞撑在头顶,从林重旁边走过,嘀咕着:“今年的雪来得真早啊。”
是挺早的,还没迈入十一月呢。
今天格外的冷,一降雪,气温骤降,林重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厚外套,埋头走自己的路。
雪打湿了他的肩头,头发也湿成缕,贴在头发上。
该去哪,林重不知道,刺骨的寒意穿透骨头缝,他的腿疼得厉害,长时间的徒步对他来说是种折磨。
他在一家关门的店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捏了捏疼痛不止的膝盖。
要是有个四季温暖,从不落雨落雪的地方就好了,他这腿或许就不会再疼了,他想。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四季温暖如春,从不落雨的地方。
所以,林重的腿会一直痛下去。
身份证也没带出来,开个房都没法开,不过也无所谓,哪林重都能睡,他不是什么富贵命。
雪没下多久,地面被润湿了一层,片刻太阳出来就干了。
过往行人匆匆,车流涌过,落进林重眼里,像开了二倍速一样,恍惚间,林重觉得自己好像看见陈路生了,站在对岸与他相望,一辆车驶过,阻隔视线,过后又不见陈路生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大抵是的,只是这个时候想他,未免没出息了些,想他和陈路生这些年,不是陈路生恨他就是他怨陈路生,挺累的。
罢了罢了,从今以后,各自好过吧。
他又困了,抱着膝盖,头枕着手臂,闭上了眼,天气太冷,到底是睡不舒服的,好在有太阳,没冷到会冻死他的地步。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推他。
他睁开眼,看见一角白色羊绒料子,跟雪一样白。
“跟我回去。”耳边响起赵景川的声音。
他抬起头,肩头斑驳的赵景川站在他眼前,雪落在地面上没留下痕迹,在赵景川如雪般白的羊绒大衣上却留下了,灰墨般沉在他肩头。
“我把他们都清走了,你以后爱躺多久躺多久,别饿死就行,我可不想给你收尸,嫌臭。”
见林重没什么反应,跟睡懵了一样,他直接上手,拉起林重,林重猛地站直,腿上落了重量,受过伤的那条腿立刻像骨头重新裂开般,疼得他踉跄了一下。
赵景川扶住他,“你腿疼?”
他没等林重回答,转过身去,蹲下,“上来。”
林重乖乖趴到赵景川背上,赵景川脸上不禁浮现笑意,心想,林重睡懵了也挺好,至少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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