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生立刻停了车。
车刚停稳,林重就冲了出去,在路边一阵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陈路生急急忙忙跟着下车,抖开雨伞,撑在林重头顶。
手轻抚林重的背。
林重缓过来一些,喘着粗气,蹲下身,同时也躲开了陈路生的手。
陈路生猜不出林重这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过去,“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林重没接手帕。
他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把嘴,“这儿离我家没多远了,就不劳烦老板送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陈路生没有多言,把伞给了林重,“注意安全。”
陈路生望着林重撑伞离去,久久驻目,手中的手帕被攥得褶皱不堪。
林重走得有些急,腿比平时跛得更厉害了,走了一段后,他忽的回头看了一眼,雨线割裂视线,他在陈路生脸上瞧见了令他陌生的神色。
其实离家还有挺远的一段距离。
可他们很有默契。
一个说着明显的谎言,一个没有戳破它。
一到阴雨天,林重的腿就会疼得特别厉害,平时没几步的话,他走路几乎看不出跛脚,可一到阴天,或者天气稍微冷一点,他的右腿就跟沾不了地似的,一落脚,腿就像骨头节节皲裂般疼。
他很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大步流星地潇洒地从陈路生的视野里离开。
可他不能。
他像个狼狈的逃亡者。
逃到陈路生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就脱了力,一屁股跌在了湿漉漉的台阶上,有人从他身旁经过,推开店门,店内的风铃晃动,荡出清脆而随意的乐曲。
伞柄搭到了肩膀上,他望着伞面边缘坠下的雨珠,目光有些放空。
他忍不住想,陈路生是不是很恨他啊?
可他恨他什么呢?
他暗恋了陈路生一年多,他们就读于同一所高中,毕业聚会莫名其妙搞在一起,后来他们上了同一所大学,甚至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同时毕业,然后分开。
回顾所有,他似乎没有做什么足以让陈路生记恨的事。
除了,喜欢上他。
后腰磕到了桌子边缘,疼得林重微微弓背,陈路生揪着林重的衣领子,将林重抵在了杂物间一角。
“不要做多余的事。”陈路生冷声道。
那是大一那年。
林重只是给陈路生带了顿早餐,却不成想会引起陈路生如此怒火。
他感觉茫然,“我只是想你早上可能没吃东西,怕你饿,这算多余的事?”
陈路生收回了手,眼中的冷漠不见缓和。
“那什么才算不多余的事?”林重问。
“和我上床。”陈路生扣住林重的后颈,整个人逼近。
手用力收紧。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只需要和我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