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柄罗扇轻轻扑了两下,楚逸飞顺势松开手。
“晦气东西!”猫蛋用力一挣甩开楚逸飞,将荷包揣进自己怀中,接着招呼林鹿:“走,回屋喝酒去!”
林鹿飞快看了沈行舟一眼,朝他们略一拱手,就赶忙跟着猫蛋转身进了包厢。
“砰”的一声拉门合拢,屋内猫蛋却再没了先前的气势,脚跟一转,紧张地扒在门上倾听外面动静。
“刚你不还挺威风,”林鹿路过他径直坐到桌边,“这会儿又演的哪出……?”
猫蛋没听出什么,捋着胸脯坐到对面,“吓死我了,你没见那泼皮后面站的是谁?”
“六……”
“嘘!!!”猫蛋觑了一旁摆菜的冬柳一眼,急急打断林鹿:“六爷,是吧?”
林鹿心中五味杂陈,点点头。
他从没想过再见沈行舟会是今天这样尴尬的情形。
久未相见,又只是懵懂少时的零星情谊,本不应产生过多触动,可林鹿就是莫名感到惴惴。
细品之下,竟觉出一点羞窘的心虚?
林鹿指腹轻轻摩挲着酒盅外壁,纤长睫羽倏地垂落,悄悄掩住眸中流露而出的晦暗情绪。
与沈行舟视线一交即错,但在对上的剎那,林鹿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错跳一拍。
沈行舟变化很大,最显着的就是长高很多,略略目测要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
猫蛋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诸如“六爷微服,显然是不想人认出他”、“大家都是人,就算在青楼碰面也都心照不宣”的话,林鹿却有些心不在焉了。
“喂,想什么呢,菜都要凉了!”猫蛋温香玉暖在怀,正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酣畅。
“啊……哦。”林鹿这才执箸,闷闷地用起晚膳。
待两人酒足饭饱,窗外丝竹渐起,楼下台上歌舞靡靡,猫蛋与冬柳在眼前嬉戏笑闹,林鹿兴致缺缺地凭栏倚窗,对这些声响全都充耳不闻。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就是静不下心来。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人字二号房内。
楚逸飞与沈行舟对桌而坐,面前摆着几样菜式,都是悦宵楼时兴的招牌。
“吃啊,”楚逸飞曲起两指在桌面叩了两下,“不是你吵着想吃虾肉豆腐羹?这儿的厨子是全京城做这道菜最地道的,快尝尝。”
“你说他会不会误会我?”沈行舟舀了一勺塞进嘴里,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谁?”楚逸飞不明所以,“误会你什么?”
眼前的珍馐填在口中味同嚼蜡,沈行舟简单将他与林鹿五年前结识的故事讲了一遍。
楚逸飞出身将门,性子直率不造作,是以听完后根本不懂沈行舟在纠结什么:“……所以你是担心那个叫林鹿的太监误会你…什么?”
“逛青楼啊!”沈行舟上身前倾,颇为紧张地问道:“会不会误会我花天酒地、品行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