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那时眼见林鹿受苦,沈行舟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沈行舟闭了闭眼强忍泪意,硬是将泪水憋了回去,再睁开时已满目清明。
“从今往后,你只管向前,背负孽债我替你承受。”沈行舟上前一步,林鹿不自觉别开脸,却感到一双微凉的手捧着自己双颊轻轻掰正过来,不容拒绝地看着自己。
林鹿有些动容,但仍咬着牙关,表情寡淡的不露一丝破绽。
“下个月,逸飞要去西南边疆军中历练,待父皇从行宫回来,我就上奏父皇,自请与他同去。”
“你凑什么热闹?我不是说过……”林鹿登时皱了眉,抬臂打掉沈行舟未放下的手。
“我一定要去。”沈行舟坚定地道,“就是二皇兄知道了也只会赞同。”
“殿下如何与奴才何干?……随便你!”林鹿没想到他会搬出沈清岸,接二连三的名字让他心头烦闷之感到达顶峰,恨恨一转身拂袖离去。
只留沈行舟一人,背影落寞却挺得笔直,立在漫天花雨之中。
命中注定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
林鹿没主动找过沈行舟,沈行舟却总是往司礼监或是栖雁阁里钻。
动静声势浩大,任谁想不知道也难。
就在宣乐帝回宫这天,林鹿准时来到纪修予的书房,例行将他不在时的见闻朝事上述汇报。
纪修予靠在椅背上,闭目聆听,时不时淡然颔首,或“嗯”声以示肯定。
直到林鹿说起护国公三子楚逸飞即将跟随其长兄远赴西南边境。
“楚家…楚家,”纪修予半睁开眸子,口中反复咀嚼这一词,“楚恒是个纯臣,如今,他的小儿子也到了入伍历练的年纪,不知和他两位兄长相比,会不会青出于蓝呢。”
林鹿立在案前,垂着睫羽没有接话。
纪修予一掀眼皮,玩味的目光立时投射至林鹿脸上,状似无意地提起:“听闻最近,你跟六皇子打得火热啊。”
“回干爹的话……”
“皇子都是些拈轻怕重的琼枝玉叶,还以为你新鲜几天就会腻,”纪修予弯唇调笑道,“——倒是个长情的情种。”
林鹿几不可查地抿了下唇,颜色不改:“回干爹的话,与其长情,不如评说儿子嫌怕冗事,不愿花费多余精力寻觅新欢、不愿多为情事劳费心神。”
“这么说,你承认与沈行舟结成一对儿了?”纪修予似对林鹿的私事异常感兴趣,问出这句时甚至正了正身形。
林鹿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凛若寒霜地短暂颔首。
——若沈行舟在场,看到林鹿竟会在人前点头承认二人关系,定能教六皇子欣喜万分得蹦起来,只可惜,短时间内林鹿并不会当着沈行舟的面认下此事。
“撒谎。”
林鹿不慌不忙抬起头。
纪修予与他对视半晌,没从林鹿眼中看出半点慌乱,“嗤”的一声轻笑出声:“咱家还能不知道?定是因为旁人多惧怕,你根本没得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