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所谓小太监,竟是当今权宦纪修予面前的红人,她区区一个久不进位份的贵人,也难怪她不敢在林鹿面前自称为主了。
“哎呀呀,公公垂青,真真是舟儿的福气,林公公才是客气了,”夏贵人暗暗松一口气,“已经差人去唤了,还请公公稍等片刻。”
“鹿哥哥!”
话音刚落,沈行舟一脚踏进厅中,正瞅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夏贵人疯狂给沈行舟使眼色,林鹿见了也不戳破,悠然放下茶盏,起身迎了上去,“问六殿下安,可曾用过午膳?”
“我还没呢,”沈行舟贴到林鹿身上,眼神晶亮如星:“鹿哥哥可愿与我一起?”
林鹿始终没什么表情,但脸上线条明显柔和不少,默默颔首,随沈行舟走向他的小院。
两人之间自然和谐得就像相识多年的旧友。
夏贵人惊得合不拢嘴,一边欣慰沈行舟终于结交贵人,一边又担心她这傻儿子可别惹怒了人家而不自知。
沈行舟喜滋滋地带林鹿来到自己卧房,并吩咐小厨房尽快上菜。
两人在桌前坐下,林鹿耐心倾听,沈行舟就一直滔滔讲述着这间小院各个角落曾发生过的、与自己有关的任何大事小情。
恨不得将没相遇时的一切全部摆到林鹿眼前。
让他了解自己,然后……爱上自己。
沈行舟边讲边留意林鹿脸色,没看到半点不耐或不快,于是放下心来,也不管林鹿听没听进去,热情不减地大侃特侃。
林鹿伸手倒了杯茶,摆到沈行舟面前,“殿下说了这许多,润润喉罢。”
沈行舟讪讪地捧起茶杯,以为林鹿听得厌了,是在委婉地打断他,默默啜着温茶,有点可怜地偷看林鹿。
却只见林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抬眸看向沈行舟,道:“殿下方才说,六岁疯跑进门时在门槛绊了一跤,之后呢?”
沈行舟咕嘟咽一口茶,欢快答道:“之后磕破了额角,淌了满脸血,吓得阿娘抱起我就去找太医了!”
“现在还有疤呢,”沈行舟撩起额发,凑近林鹿,“鹿哥哥看看?”
额上挨着发际线的位置果然有一道将近寸长的浅淡疤痕,随着岁月流逝变得不甚明显,只有离得近了才能看到,平时又有额发遮挡,看上去并不影响皇子容貌。
林鹿探出手指,摸了摸那道疤。
冰凉的触感挨在额上,沈行舟乖乖保持姿势不动,任林鹿摸够了收回手才放下头发,颇带傻气地咧嘴笑着,目光黏在林鹿脸上,怎么也舍不得挪开。
林鹿又抬起手,将沈行舟无意间弄乱的头发理了理。
沈行舟只感觉全身好像泡在温度适宜的水里,浑身上下都飘忽得没什么实感。
他在林鹿为自己拨正发丝时,不自觉轻轻蹭向林鹿掌心。
林鹿便顺势摸了摸。
沈行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