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的战报屡屡传来。
若如此下去,只会重蹈前世覆辙。晞婵忽地凝眸,思忖罢,果断向看不出神情何如的段灼走去。
她那时敢逃,是料定李覃不会插手此事。可怎么也没料到,他竟绝情至此。
或许再见李覃,尚有一线生机。晞婵低眸片刻,抬头对穆廷年笑道:“父亲,也许你们很难理解我今日做出的选择,我走后,切记一切照旧,徐徐图之,万不可心生偏道,与狼为伍。待到有朝一日,再来荆州接我罢。”
而今若是同姚陆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也是在这一瞬。
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在晞婵心中一闪而过。
转而坚定下来。
郊外屯营,篝火连天。
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深夜帐中,羊皮纸绘成的地图展开在案,兵法良书堆迭在一侧,简牍繁多。
席位上端坐着的高大男子,却是把玩匕首。
营帐外忽有传报,他淡淡应了声,营帐门帘立即被人掀开。段灼领着身后着一袭大红嫁衣的女郎走入。
“主公,晞婵姑娘到了。”
首座上英俊冷漠的男人只靠在榻背上,阖眸休憩,仿若什么都不曾听闻,一言不发地沉默。
段灼会意,拱手作楫,后退出了帐子。
玄甲撞击的动静停止,晞婵知是段灼已走开此处,便抬眸看向安静到可怕的男人,暗自思索着,只面上仍旧如同大受惊吓,却忍耐至极的苍白模样。
唯有那双水灵灵的杏眸,红彤彤的,偏要李覃睁开眼来才肯看去别处。
半晌,他沉沉开口,没有一丝温度:“你要嫁谁?”
晞婵想了想,低头不语。
似是没有听见回答,他掀开凉薄的眼皮,视线睨了过去。
“孤再问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他双宿双飞?”
晞婵仍旧不语。
李覃盯视着那红嫁衣,绣金腰带,朱色唇,沉默片刻,忽站起将案上东西一扫而尽,大发雷霆。
君侯怒,气势如虎,无人不惧。
晞婵尚未反应过来,下颌已被他用力捏住,抬起,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发了疯似的钻进她的鼻腔。
然这时,少女眼眸通红,唇瓣微张,鼻腔似已囔住,只待泣不成声。她看着李覃,胆怯惧怕,却又将眸色里染上茫然悲痛,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