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知是应该的理儿,又为何偏要逼着我跑?你又是哪来的应该?我与君侯非亲非故,更无半点关系,你又凭个什么追?”
李覃自认脑子灵活,这会儿也不由得停顿了片刻。
他皱眉想了一下,抿唇反思道:“孤不该赌气任性,一走了之。”
段灼常道他在晞婵面前又傲又作,即便他仍旧不想承认,也不这么认为,但经此一事,他认个几分也不碍事。
晞婵偏头不语。李覃默了默,低头顺着那细颈往下揾揉,故意激起她的心思,想要个心心念念的温软声音。
两人来往阁楼读书写字,那是常有的事儿,李覃大多数时候是规规矩矩的,但难免有顺其自然的天时,情不自禁起来,同他一比,她又年岁尚轻,为体贴她心性,李覃虽已弱冠,又沉稳不爱举止轻浮,但也偶有用心,陪她笑闹。
他这么一弄,晞婵便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她一手拍开他,又顺势侧身推了一把男人的胸膛,并不看人,只道:“要么你撒开我,要么你就安安分分的。”
这会又寻她安慰,他累不累,与她何干。
美人儿娇声一闹,李覃果真不再继续下去,大掌握紧那对儿细腕,虽眉头紧皱,声调低沉薄愠,然语气却不自觉放缓了一些:“为何突然回豫州?”
美人泪
“你管我做什么,去管你的林纤姑娘罢。”
李覃瞅着抽噎低泣的美人儿,心中掠过一阵酥麻的雷电,仿佛下起了天街小雨,润的浑身不得劲,憋屈得慌。
他也不是柳下惠,当即往下挪了挪,身体力行地好一番安慰,直到她浑身绵软无力,方才舍得放过。
“若非你气我,骗我,我又怎会多看她人一眼?”他冷笑,睨视着晞婵,讥道,“就连此刻,我都不知你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晞婵一把推开他,抱着被衾坐起,错愕茫然,声音质问:“我何时气你骗你了?”
李覃望着她,即便心里有底,竟也莫名其妙卡在喉间,不忍惹她更加伤心。然,此事却不能不算了,他道:“何必问我,你自是心中清楚。我早知你对裴度念念不忘,本以为你放下过往,重新与我开始,却不想你们二人竟欺瞒我至此!”
他冷道:“你那半块玉珏,对着的另一半在裴度手中,我说的可对?”
“”
“你二人来往通信,早在豫州那几日便已私定终生,只待日后终成眷属!你却隐瞒同我再行暧昧,我本以为,容你妥当处理好旧情,便是走向我之时,摘花待花期,等一等又何妨。我宽容忍耐,你却诓骗,只为以此维持,好让你穆家脱身仇海。”
那信封上的图案,他后来才想起,可不就是她那半块玉珏的式样!
李覃沉着脸,只觉待她太过纵容,若是他人敢这般在他面前欺瞒愚弄,斩首都算轻的,而今她不过撒一撒娇,他竟底线全无,说也说了,哄也哄了。
除却缠绵,就再也对她发不起其他脾气来了。
仿若两人无事发生,依旧恩爱非常。
他越想越觉得丢面,且纵的她恃宠而骄,玩弄起感情来了,便眸色一沉,翻身在上,又是一场嬉闹调弄。
然垂眸瞥见她面若桃花,娇艳欲滴,那团气竟又没了去!反平添因对她无限纵容的郁闷。只他身不由己,久不见心自想念,一碰那雪肤花容便留恋往返,索性顺势仗着郁闷,磨她不停。
如此来回往复,晞婵不知他心中环绕,凭着一丝清醒尚存,张口咬他的肩。
李覃正欲不满她的抗拒,忽有玉臂攀肩,吐息在怀,令不设防的他不自觉被柔碎了骨子,体内感觉横冲直撞。
他再恼,也禁不住忍耐的青筋直跳,却有些地方不得不需依着她,再没法了。如此一来,哪还顾得着对她发恼,巴不得立刻将人儿宠好,配合于他。
但他也是有脾气的,便面无表情地盯着身下那只小狐貍,细想她又要如何。
晞婵与他对望,眨动泛红的眼眶,温吞低语:“难道我气你骗你,你就要看别人了?若君侯真是这么想,惊惊再不与你闹了,省的你我情浅,随便是谁都能入你的心,再没我的位置。”
话罢,美人儿那眼尾,竟滚将出一滴泪来。
李覃皱了皱眉,抬手去拭,却被晞婵侧脸躲开。
他抿唇道:“怎又成我的不是了?我还未寻你两句天理,也不曾对你怒不可遏,反倒是你喋喋不休,嗔怪不已。方得知时,我确实怒火攻心,欲杀你泄恨,爱之深恨之切的道理,不消多言。然终归舍不下心,才不辞而别。”
晞婵暗自思索半晌,并不回应,只将神态放软了些。
“可你看如今,我可有伤你一丝一毫?”李覃冷视她道,本欲不再多说,可受了她这鼓励,又道,“晞婵,我也并非无底线至此,被人愚弄却不为所动,你当知道,我是何性子的!”
劈杀一人,毫不犹豫。
说是冷血残暴也不为过。
晞婵后背发凉,牙齿打了个冷战。然她权当未有察觉,不顾他目光的冰寒,对以闺中柔情,仿若羞到了极致,悄声嗔言:“你不伤我,那我身上这些印子都是哪儿来的?”
听罢,李覃沉默稍许,一腔热血喷涌而上,倏尔抵散了那团郁气。
他忽而大笑不止,晞婵状似责怪地拧了下那劲腰,惹的李覃愈发得意,也不知笑声传到了几个营帐里。她却暗自将眸中娇羞隐去一瞬,若有所思。
待他兴尽,晞婵才悠悠然道:“除却这两日,以往我从不曾与裴二哥有书信往来,在豫州时,更是没有私定一说。”她忽地松开双臂,侧身向内,眼红心痛,“你有心上人,连聘礼都为她准备好了,若不知该如何说与我,大可直说就是,何必那般编造侮辱,无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