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他此时在往后退,衣袖收拢,手背便比方才露出了些,微凉的发梢刚好不好扫过他手背。
金乌西坠,秋风乍起。
陶以墨嘴角微翘。
张予白触电似的收回手。
——这的确不是安全距离。
“东家说是,那便是吧。”
少年平缓的声音似乎没有任何波澜。
言毕,他转身入府,领路前行。
看着少年清瘦身影,陶以墨无声叹息。
——遇到张予白这种人,任她万种风情,也只是给瞎子抛媚眼。
不急,他只是闷骚而已。
他对她的好已经这么明显了,还愁不上她的贼船吗?
她倒是想看看,这位清心寡欲的贵公子怎么学柳下惠的坐怀不乱。
陶以墨道:“若不是,六郎又怎会对我的喜好上了心?还准备了我喜欢的饭菜与点心?”
直白的话被她杀个回马枪。
张予白长眉轻蹙。
这个话题似乎绕不过去。
纵他避开,也会被她时不时挑出来,出其不意来问他。
张予白薄唇轻抿,“对东家的喜好留心,乃待客之道。”
听听,听听,说的是什么话?
是生怕与她扯上关系,所以迫不及待来与她疏远距离吗?
再加上她方才靠近,而他立刻退后的躲避动作,张予白修的不是诗礼儒道,修的是太上忘情的无情道吧?
怪不得那么大的庄子没见几个红袖添香的貌美侍女来伺候,再怎样的玲珑心思,再怎样的旖旎缱绻,遇到他便是对牛弹琴。
“待客之道?”
陶以墨捏着嗓子,拉长了声调,“唔果然是诗礼簪缨家里养出来的六郎,当真是谦谦君子,极为知礼。”
话是正经的夸人话,可她的调子矫揉造作得很,近乎一唱三叹说出来,能把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偏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调侃的笑意,矫揉造作的做作便被畅快的疏朗冲散许多,让人听起来莫名有种打情骂俏的轻笑。
张予白有些耳热,耳廓不由得动了动,而原本看向前面的视线,此时也漫不经心向身后的陶以墨瞥去。
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彼时的女商摇着团扇走在他身后,双目盈盈看着他,波光潋滟的目光与他视线相撞,他清楚看到自己在她眼底投下的轮廓。
“恩?”
似是有些意外他的突然回头,陶以墨歪头一笑,问他道:“六郎,我难道说错了?”
像是在逗他,又像是在逼着他承认。
——承认吧,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就是不一样。
这样的女商有些让人难以招架。
张予白收回视线,“东家来访,我自然要以礼相待。”
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