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踹你不会收你当徒弟。”周泽在前面走,带她进胡同,“我向来不允许我的徒弟半途而废,那样显得我这个师父没本事,连自个徒弟都带不好,还怎么带公司其他人。”
看来过去没少带徒弟,盛夏跟在他后面没再接话,心口莫名发堵的很。
这种情绪在三分钟后瞬间得到缓解。
因为周泽带她来的这家餐厅实在满足了她对四合院的所有向往。
像清宫电视剧里的王府一样,园林造景都极其精致,灯光渲染下,如梦似幻,如同穿越到清朝;难以相信在狭窄的胡同深处,竟有这样一处秘地。
到包厢后,盛夏拿出来手机搜了下这家餐厅,人均近一千,还得提前一周预约才留位,难不成这地儿周泽早就预约了?
不会是跟相亲对象约的这地儿吃饭,被相亲对象放鸽子了,才带她过来的吧?
“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收。”周泽帮她倒了杯白茶,“这餐厅老板在温哥华开的是贸易公司,跟我之前公司有业务上的往来,我回京后请我过来吃过饭,我来他这儿不需要预约。”
“奥。”盛夏喝茶掩盖住自己的尴尬,把话题往茶上聊:“福鼎的老白茶,我家的茶跟这个没法比。”
他也不装文雅:“我喝着都一样。”
“香味啊,越久越香。”把杯子放鼻间闻了下,她有些陶醉的夸道:“真香。”
“走的时候给你带点?”
“死贵,花那个钱干嘛。”放下杯子,她看眼外面雾气腾腾的园林夜景,“喝好茶得配好的环境和氛围,不然也没品茶的那个感觉;等我哪天暴富有了钱,我回老家在山上也开家民宿,弄个中式园林花园,搞个小茶馆,挣不挣钱的无所谓,我自个儿住着舒心就行。”
“你这想法适合当咸鱼。”周泽一语点中她心思。
“是吧,我也觉得我没什么大志向,可是我又很羡慕你们这些业界精英。”她眉头深锁:“我还想当个旅居者,去每一个我喜欢的地方住段时间,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我觉得我的想法有时候挺割裂的。”
“不是割裂,每个人对生活都有不同的向往,都想去尝试下,只有尝试过后,才知道哪种生活方式是最适合自己的。”
“那你找到适合你自己的生活方式了么?”
这话把周泽问住了。
从没有人问过他适合哪种生活,因为只要是他喜欢的,他都有去尝试,从小到大,不管家里人怎么拦他,他都向来遵从内心,包括他的不婚主义。
至于适合什么?他觉得是不被束缚。
不被婚姻和家庭束缚,不做任何承诺,不被任何人牵绊。
就是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极其不负责任,他才不愿意步入婚姻,因为对另一半太不公平。
于是,周泽决定问问面前一脸天真的姑娘:“你对婚姻有什么看法?”
冷不丁的被问及婚姻,知道他是故意转话题,盛夏还是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婚姻的前提是爱,没爱的婚姻等于搭伙过日子,要是没爱,那我宁可单着,我才不要跟不爱的人搭伙过日子,我一个人生活不香么?”
他却满眼不屑:“不是所有夫妻都相爱,爱情不会天长地久,也会变淡,更会消失,明知道会消失你也要?”
“总比没拥有过强吧?”不喜欢他轻视爱情的这种眼神,盛夏反问:“不觉得可悲么?一辈子都没爱过。”
周泽用她的语气回:“不可悲么?爱到最后换来的是虚情假意的利益捆绑。”
没想到面前姑娘却很执拗的说:“我不会绑任何人,如果婚后对方不爱我了,那我就不要他了。”
跟一个满心憧憬爱情和婚姻的小姑娘讨论这种话题,周泽觉得一定是他最近太闲。
但一顿饭吃完,他又得出一个结论,不是他太闲,是他潜移默化的在试探盛夏跟他到底是不是同类。
不得不说这姑娘确实够清醒,爱的时候她会全力去爱,不爱的时候她会洒脱离开,更不会拿爱情和婚姻捆绑对方;只是,又有多少人说的跟做的是一样的?
盛夏那边去了洗手间,她想偷偷去结账,结果前台告诉她已经付过了。
回到包厢坐下,她问:“不是说好的我请?”
“下次再宰你。”周泽划着火柴将烟卷点上。
顺手拿过来他的火柴盒,看到里面没一根火柴,盛夏有点幸灾乐祸:“五根吸完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看你吸什么。”
“大不了便利店买个打火机。”
“你这么没原则?”
吐口烟圈,周泽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也是,你这人野的很,野马都是疯跑,哪会按照指定的路子走。”
“倒是挺了解我。”
他眼眸微眯,领口还微敞着,一副慵懒的松弛范,不是一般的性感,也不知道是氛围烘托到这儿了,还是真鬼迷心窍了,盛夏突然开玩笑的语气问:“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这只野马吃不吃?”
这个话题早晚都会来,只是或早或晚。
看到面前姑娘涨红着一张脸,满眼都是紧张和期许,周泽决定斩断她所有的念想:“我要吃窝边草,还用在这儿跟你聊那么久?”
直接带去开房不得了。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停是不可能停了,因为盛夏这一个月本来就憋了太久的气,她想彻底断掉自己的念想:“我要不是你老家邻居呢?”
他竟回:“你要不是盛奶奶的孙女,我可能都不会认识你。”
这话,比说不吃还戳她心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