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策马飞奔,心中已有打算。对于这样的小妖,她并不担心,解决起来不过是手到擒来。她深知,要在民众中建立足够的威信,除了在政治上运筹帷幄,更需要在危急关头做出一番惊世骇俗的壮举。而眼下,还有什么比妖怪即将毁灭城市,而巫女从天而降、解救世人更加震撼呢?
当她快马赶至城中央,果不其然,妖怪正径直朝着她而来。它的目标并非城中的百姓或设施,而是直奔城主府。桔梗心中猛然一震,暗自明白:“怪不得这妖怪突然如此强大,原来它身上携有四魂之玉的碎片。”她的眼神变得锐利,不再犹豫,迅速拉弓搭箭,一道强大的灵力随着箭矢直射妖怪要害。四魂之玉碎片应声而落,桔梗利落地接住,目光扫向那只拼命挣扎、形貌狰狞的妖怪,见它已无力反抗,她正欲射出最后一箭了结它的性命。
就在这时,一个银发白衣的身影突然从暗处跃出,一股与桔梗极为相似的灵力猛然爆发,瞬间将妖怪灼烧至灰飞烟灭。那道身影一闪而逝,转瞬便消失了。
“凛音!”桔梗知道是她,却假装瞪大双眼,震惊地注视着眼前妖怪的灰烬,以及空气中残留的炽热,她忽然大声说道:“山神显灵了!”
围观的百姓听见桔梗的话,纷纷窃窃私语,疑惑地问:“真是山神显灵?”“我看那神人的样貌倒像是半妖?”有人随即反驳:“巫女大人都这么说了,怎会有错?”
桔梗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心中暗自得意,唇角微微上扬。她嘱咐凛音以半妖模样多行善举,本就有此意,而凛音方才无意间的配合无疑让这一切更加完美。她收敛心情,用明显提高的声音对身旁的宫人说道:“快去准备好香料和贡品,我要祭拜山神。”
一旁的百姓听到此言,更加深信不疑。只有跟随在桔梗身边的纱织保持沉默,她与桔梗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桔梗与纱织回到寝殿,彼此间的沉默中夹杂着按捺不住的激动。桔梗的心中翻涌着太多的信息和决策,她感到一阵心神不宁。正当她努力平复心情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凛音静静地走进寝殿,步伐轻盈而略显迟疑。
桔梗转身,看到是凛音,脸上的冷峻顿时消散了几分,柔和的微笑浮上唇边。她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凛音抱入怀中,那拥抱温暖而坚定,仿佛要将她所有的安慰与力量都注入到这孩子的心中。
“孩子,你做得非常好。”桔梗的声音柔和而鼓励,温暖地在凛音耳边响起。然而,她很快察觉到怀中之人神色中的异样。凛音的神情并未因母亲的称赞而明朗,反而透着一丝淡淡的低落与无助。桔梗微微退开,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庞,手指轻柔地穿过那早已恢复成人类模样的黑发,眉间不禁微蹙。
“怎么了,孩子?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她的声音充满了关切与爱怜。
凛音垂下眼帘,神色中透出几分落寞。她轻轻迈步,走向塌前,缓缓坐下。她低垂着头,语气中透出一丝难掩的委屈和失落:“母亲……”她轻声开口,仿佛在组织着语言,似乎要将埋藏心中的苦涩一一道出,“今天我一直在做好事,按您的吩咐行事,让他们有意察觉到我使用灵力。然而……在河边,我救了一个即将失足的小孩,抱起她想要安慰。可当她的父母赶到时,他们竟然对我说……”凛音抬起头,双眼含泪,泪光在烛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声音哽咽,“他们说:‘可恶的半妖,拿开你的脏手。’”
桔梗的心霎时沉了下来,仿佛被一块冰冷的石头压住。这样的误解与排斥,她又何尝不曾经历?往昔的回忆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上一世的自己虽然复活后仍以助人为己任,却遭受各种势力的围堵,甚至欲将她杀之而后快。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桔梗将凛音的脸庞捧在手心,眼神温柔却坚定。她缓缓地说道:“人性就是如此。”声音中带着冷厉的决然。随即,她的语气转为柔和,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但母亲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
凛音疑惑地抬起头,目光中带着迷茫与不解。她低下头,轻声道:“半妖……我从来没觉得这会是个贬义词。之前犬夜叉曾经告诉我,他身为半妖,在童年时被人欺凌的经历。我当时还不能理解。”她自嘲地笑了笑,“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桔梗闻言,突然换上一种轻快的语调,似乎是为了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半妖?谁说你是半妖?”她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语气中带着一丝顽皮的调侃,“你是山神下凡啊!”
她的目光随即转向纱织,用眼神示意她上前。纱织会意地低下头。桔梗平静地说道:“如今城中妖怪频现,却每次都能被安然解决。百姓中传闻着一个半人半犬模样的神人在行善,今日城中的大巫女又言是山神下凡”她顿了顿,“文宣院掌管城中文化教育,任由民间议论纷纷,可是失职。”纱织低眉微笑:“属下明白。只是大人,属下与姐姐许久未见,思姐情切,请您开恩,准许我回府中探望她。”
桔梗淡然一笑,点头道:“这是自然。”目送纱织离开,桔梗的目光再度转向凛音。
“母亲,您的意思是……”凛音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疑惑与一丝敬畏。
桔梗继续称赞道:“你今天做得非常好。山神既非凡人,自然要神出鬼没。你这两日只需偶尔现身便可,出现一下就可以消失了。”她轻轻拍拍凛音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怜爱,“剩下的时间,就高高兴兴地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