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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以上智取登城杀青(第2页)

秋扎图目光冷然,定定的看着凌湙,半晌才道,“可我们也无处可去。”

凌湙伸手,“随我去边城。”

秋扎图又问了之前的问题,“公子姓甚名谁?”

凌湙摇头失笑,但见他仍坚持询问,便只好道,“我目前的官方身份,是罪臣凌太师家的庶孙凌湙,你要非坚持祖训,那就把我当新的雇主看,咱们可以变通一下,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我能不能恢复身份都待定,你不必要现在就纠结,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袁来运,他出自西山跑马场,也就是西山矿,祖上当与你们有旧,对一下各自祖上名讳就知道了,秋扎图,西山的部曲,从没有被弃。”

袁来运惊讶的看着秋扎图,上上下下扫了扫,问道,“秋秉仁是您家哪位?”

秋扎图讶然瞪着他,扶腰刀的手都紧了,“是我们太叔祖。”

袁来运嘴巴动了动,低声算谱,“我家太祖母就出自秋家,那该是表亲?几代亲?”

秋扎图就看向凌湙,凌湙也平静的望着他,解释道,“这我还真不知道他与你有亲,本来就想套个老交情,没料竟然还套出了表亲关系,也是缘分,时隔这么多年,两家后人能在此相遇,难保就有祖上冥冥之中指点之意,秋扎图,你当顺从天意。”

袁来运也反应过来了,就说这次怎么不带酉一,反带了他来,原来是要招揽人来的,当时就跟着附合了一句,“表亲,不知齿序多少?咱们可能要排个长幼。”

秋扎图斜眼瞟了他一下,板着脸道,“排不上,你小我一辈,叫叔就行。”

袁来运:……

秋扎图便缓了下脸色,解释道,“秋秉仁是我们太叔祖,他膝下姑娘是你家太祖母,是不是差着一辈?所以你当叫我一声扎图叔。”

然而两人年纪看着差不多大,袁来运郁闷的摸了把脑袋,在凌湙看过来的眼神下,只得拱手弯腰给秋扎图行礼,“扎图叔好。”

秋扎图点了下头,让开了门的位置,对凌湙道,“公子先看看里面的东西吧!”

没有再就认主的事情说话,显然,心里还没落定。

凌湙也不强逼,秦寿已死,这些人需要生活来源,必定会向现实低头,只要肯先跟他走,以后的事便谁也说不准了,他有的是办法叫他认。

推开紧闭的房门时,他还在想部曲收编的事,然而,当里面的东西冲入眼帘时,凌湙便什么都忘了。

一屋子钾硝石块,那灰白色的结晶体,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东西,曾有一段最艰苦的日子,他就是靠给人开采这玩意躲过搜捕的,大片矿区藏个人,连狗进去都晕向,后来他的小型爆破装置,和定点爆破技术,都是在这里偷师到的。

硝石厂后的实验区,是他那段时间最爱光顾的地方,里面制药的老师傅有丰富的动手能力,硝石在他手里能化千百形态,样样实用,精会一种就能发家。

秋扎图跟后头进门,见凌湙愣住,以为他是失望于这里的东西非他所想的宝物,便低声解释道,“这是北帝玄珠,秦寿有头风症,时不时的发作一回,托人从江州买了五石散,然而那东西药效太短,后有一老道给了他一块这东西,制成粉末吸鼻而入,竟使头风不药而愈,那老道乘机告诉他可以帮他用此物提炼仙丹,他便收集了一屋子这东□□开了一院让那老道施为,就在你们来前不久,那老道也不知道哪儿弄出了岔子,整个丹炉红光大亮,炸的屋顶都上了天,他自己也死于炼丹房,后秦寿也怕了此物再生危险,就封了这里不让人靠近,只每回头风症发作时,让我们取了制成粉给他用,孙四同前几日来算过,说这东西应该会比五石散好用,想运去江州看一看行情,只没等他安排好,你们就来了。”

凌湙边听他说边在房里转了一圈,几乎所有的箱子里装的都是这玩意,敢情闹了半天,他们竟是守着这东西。

可这东西有什么好保密的?值得叫人割了舌头守护?搁不会用的人手里,形如废料,搁一知半解的人手里,下场如那老道,搁他手里……凌湙忽然就顿住了。

要把那样大杀伤力的东西,带进这个时代么?冷兵器时代百姓尚且活的不易,一但热武上阵,会造成怎样的连锁反应?他能承担得起那样的后果么?

凌湙没有如获至宝之感,反倒起了无比纠结之心,望着这一屋子的硝石,抿了唇一句话也不说。

秋扎图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守在旁边望着他,凌湙逛完了屋子,一脚踏出门坐在台阶上,杵着下巴望天,直过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对准秋扎图,“我说里面东西见者有份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一声?现在好了,这东西……你要啊?”

哪知秋扎图竟点了头,很严肃道,“我要,过往有去江州的商队,我低价卖给他们,总能换得银两,且据那老道讲,他一门里十几个师兄弟都会练丹,下山之时各人抓了阄子找方向,京畿和江州那边想来不用多久就会有人需要这东西,囤积居奇当能赚一笔,够我和我的族人过好这一冬了。”

凌湙陡然想起,不知哪本书上曾调侃过,霹雳弹的出现,就是一群老道炼丹老是炸炉后发现的,尔后渐渐才有了火药的发明,这中间会有一个很漫长的探索过程,等真正用于战场,并发挥爆炸性威力,起码得有好几百年,所以,只要他克制配比,缩小杀伤力,不至于一点不能用,更不至于要望洋兴叹。

于是,秋扎图就眼睁睁的看着凌湙又精神了,转头望了一眼里面的东西,道,“我就要一箱,其他的都归你,这东西既然能收集一屋子,想来北境应该有矿,你倒也不必守着这里,唉,你……”望着周围守着的一圈已经割了舌的厌民青壮,凌湙将不值当的话给生生压了下去。

算了,割都割了,何必要说出来叫他们堵心?就让他们觉得值当吧!

秋扎图知道他有话没有说完,但也不想问,只点了头道,“矿就在边城往西五十里的斑秃山,属羌人狩猎范围,秦寿每次派人去取,都要事先与那边打招呼,开道费就花了不少钱,所以这一屋子北帝玄珠是很昂贵的一笔财富。”

语气末尾有一种凌湙有眼无珠之感。

凌湙:……行吧!你觉得值就行。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一直在整理箱笼,装点财物,蛇爷挟着孙四同又起出了两个银库,皆在假山深处的凹子里,还有一处铁器库,便连武景同都给惊动了,带着王祥和赵奔雷赶来,望着堆满了整个将军府练功场地的东西,有种天降横财之感。

最后,除开发放出去,贴补给百姓的银两,剩下的光白银箱子就有一百六十几口,这还不算金砖箱,各种珠宝玉器也装了近百箱,古玩凌湙没点,当添头让蛇爷给算进武景同的份额里了,最后,他跟武景同对半开,银箱拉走了九十箱,金砖十六箱,珠宝玉器四十箱,连同铁器一起,足足堆满了二十架大马车。

殷子霁嘴角抽搐的看着他跟打劫的土匪似的,半点不客气的挖走了将军府大头,武景同虽然是分了一半,可他刚跟王祥和赵奔雷制定了捉突震计划,总要出点东西收买人心,这一进一出,实际到手的,要比凌湙少至少三分之一,然而凌湙这家伙愣当不知道似的,半点没提要分润给王祥和赵奔雷的话,小气的堪比葛朗台。

武景同之前气上头说过不要这些财物的话,可真见着东西后,一下子就张不开口推辞了,这笔财物,能让他的前锋军装备到牙齿,抵得上他爹每年拨给他的军资一大半,他舍不得因一时之气就放手这笔财物,因此,一路都没好意思跟凌湙说上话,只默默的,满含歉意的频频看向凌湙,欲言又止,咬牙切齿,捶胸顿足,硬摁住了自己的良心,没让它蹦出来找凌湙兑现承诺。

果然,金钱使人堕落,巨额财富容易动摇人的心志,武景同垂头丧气的觉得自己品德污了。

凌湙站到了他面前,弯身从低下望着没精打彩的武景同,笑道,“怎么?觉得愧疚了?觉得大话放早了?没事,我原谅你的一时冲动,毕竟人都是见钱眼开的嘛!你舍不得不要,人之常情,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带你发财是早前就说好的,我兑现了就行,你要觉得对不住我,以后我找你买粮的时候,按出仓价卖我就行。”

漠河粮场掌握在武大帅手里,各州的仓储都由粮场支撑,放供给百姓们的口粮肯定会比出仓时贵,凌湙已经能想像边城的粮价了,所以也算是提前未雨绸缪,跟武景同打好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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