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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妈蛋这和电视里演的不一(第2页)

凌湙如愿出了水榭,仗着身形灵活,三转两转的就没了踪影,让那些跟着他的仆从大为惊讶,提着灯笼又不敢大声喧哗,只能矮了声音往黑漆漆的草木丛里找,然而,凌湙早就离了此地,一路奔着最有可能是库房的西厢去了。

明威将军府太招摇了,在全城房屋都不怎么高的情况下,就他的府邸鹤立鸡群,酉一去抛尸的时候远远望了一眼,回头就将基本户型告诉了凌湙。

而凌湙想要探的并不是什么钱财,是明威将军府的兵力,库房重地,兵力最足,若能数清这里布置的人手,那等秦寿有危机的时候,就能估算出后续支援力度,他不打没准备的硬仗。

一路穿廊跃阶,直从中堂绕了半个花园,才慢慢看到了西厢院,五步一个灯笼,连成线般挂在廊檐角上,一米间隔的台柱子旁,都站着持枪的士兵,院内雅雀无声,肃穆的宛若要吞吃人的黑洞。

凌湙皱眉蹲在院落一角里,觉得这里安静太过了,他自己家也有库房,有三巡护院轮班值守,可说话打招呼声并不禁止,有时上房还会备了宴席送过去,只不给酒误事罢了。

秦寿这里,能有什么要护的如此严肃?就是银两装满一屋子,也没有让人这么紧绷的,他甚至都闻到了空气里一点就着的火油味。

凌湙点着脑袋想了想,扒着地上捡了块小石头,朝着反方向扔了过去,这一举动立时招了一队人出门,灯笼瞬间亮了十来盏,照的四下通明,自然就也突兀的显出了一片不合适宜的人形阴影。

妈蛋,这和电视上演的不一样,怎么没人去追滚远的小石子?

凌湙装作腿麻的扶墙起身,扯着僵硬的嘴角笑道,“我要说我是迷路迷到这边来的,各位大哥信么?”

那些脸被罩在头盔里的士兵,一声不吭,直默默抽了刀对向凌湙。

凌湙敏锐的发现,这些人面容极似凉羌族人,就连手中的刀,也改自羌刀弯月状,只弧度并没有弯刀那么圆,个个身形高壮,气沉肩背,都显出了练家子的功力。

这是一群混血厌民。

凌湙脚尖一动,迎头就有十来把刀劈过来,满院的刀兵开始流动,团团将凌湙围困在其中,但始终一言未发,一语未出,闷着声息打起了车轮战。

刀兵相击的火花里,凌湙只来得及抽了盘在腰间的鞭子应对,这些人虽多,但架不住凌湙灵活,在刀兵齐劈里,能跳跃着借力打力,踩着叠在一起的刀兵跳上院墙站桩抽人。

很快,凌湙就发现了这群人的不对劲,他们张口喘息的嘴巴里,没有舌头,一个都没有,枯木狠辣的动作里,没有人的回防力,哪怕抽刀不及砍了自己人,也没人会皱个眉,啐骂一声,类死士般的前扑后继往凌湙的鞭影里撞。

而最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阵型,是凌湙改良前的古早宁家秘阵,也就是后期被广为传授的绞阵,为各军中小型阵列里杀伤力强,却最难配合好的一种打法,人数只多练到内外圈百人左右,这对于一场战役上万阵型来讲,是鸡肋般的存在,后期便渐渐被弃之不再用了。

这些人的阵型越打越紧,配合竟达到了天衣无缝,凌湙即使站在院墙上,也感受到了轮翻被打的压力,空隙里竟无鞭角落点。

不行,站桩打圆对这样一支配合无隙可钻的队伍无用,必须让他们动起来。

凌湙没有往外冲,而是直接落身进了西厢院,整个西厢院内无任何高处踩点,甚至连棵树都没有,一览无遗的院里,唯一能让凌湙借力的,只有廊檐角上挂着的一只铜钟。

可他再急迫,也知道这铜钟碰不得,铜声幽远,是会惊动水榭里的秦寿的。

于是,眨眼之间,他便被围困住了,整个院落里显出人形的刀枪,竟有百人之多,且个个面罩头盔,着藤甲,无声无息沉默的与他对峙。

凌湙握紧了鞭子,对着明显领头的一人道,“你们是哪支氏族里的厌民?为何会替秦寿做事?还有……”

没有还有,他话没说完,这些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绞阵,凌湙啐了一声,被逼的跳上了屋檐,觑着他们阵型刚转动时的间隙,兜着鞭子拼着外裳尽碎的危险,自杀似的一头撞进了阵中心。

这就是他在自家书房里,研究出来的破阵之法,再紧密的绞阵也有一个弱点,就是内圈中心点会留一人转的空隙,只要能杀进去,从里面点杀,不消一刻,阵自破。

那些人没料凌湙会这样自投罗网,刀枪瞬间掉头,然而,凌湙既然进来了,便不会被刀枪所伤,一圈鞭子轮圆了抽过去,内围一圈人的刀兵直接落了地,个个握着手腕咬牙忍痛,外圈人待要补上,凌湙却收了鞭子道,“你们就不奇怪我为什么能破了你们的阵么?”

理论上这种破阵方式没错,可实际操作中,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扎成刺猬,所以,在凌湙之前,还没有人敢弄这样不要命的打法。

那领头的抿唇没说话,凌湙眼神定上他,“这阵名为绞阵,更确切的说,应该叫宁氏绞龙阵,后因高祖立国,绞龙阵有冒犯之嫌,被改称游龙绞盘,是宁氏第一代柱国公的成名战阵。”

这一下,所有不会开口的人都将眼神定在了凌湙身上,眼神迷茫又疑惑,而那领头的也不再沉默,握着刀的手依然攥紧,声音粗哑如砂砾,“你是谁?”

凌湙收了鞭子,挺身站在被灯笼照亮的院中心,一字一句道,“我叫宁翼,是现任宁柱国侯的幼子,我母亲陈氏,是镇军侯第四代长房嫡长女。”

那人眼神一动,喃喃道,“宁公府,居然肯与镇军侯家结亲?”

凌湙点头,“是姑祖母有远见,这亲本该结在上一辈,然而你们也当知道,嫡支没人了,我祖父承祧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出嫡长子婚配权,由我姑祖母作主,结了镇军侯家。”

那人歪头迅速眨了几下眼睛,再望向凌湙时便道,“你有证据证明身份么?”

凌湙摇头,“没有,我出京的突然,就是现在的名字,顶的也是旁人的,凌湙,凌太师家的罪子身份。”

场面一时寂静了下来,周围更是冷如冰霜,凌湙望着那人再次发问,“只你一人会说话?他们的舌头……”

那人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发问,“镇军侯家……”

凌湙知道他想问什么,“只剩了虚衔,当年西山矿上的所有厌民被驱,镇军侯因收容了你们部领的女儿被人告发,虽用铁劵留了爵,兵权却是从此没了,我母亲虽是嫡支,但她不是你们部领女儿的后代,那位长辈,并没能逃过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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