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县要是不在这里打闸口,彻底阻了凌湙想要省事绕路的心,或许能再平安一年,可惜,他们做事做太绝。
郑高达等人假装又惊又怒,而被掳走的四个姑娘则挣扎着连连呼救,场面一时控制不住,直整顿了好一阵子才又安静下来,然后,开始清点人口,当然是不够数的。
郑高达一把揪住曹保安的衣襟,怒瞪着他,“人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劫掳朝庭犯囚,你知不知道她们都是上了册的重案犯?快把她们交出来,你个狗日的,竟然敢一下子偷了老子六个,老子宰了你。”
说着就要拔刀。
曹保安眼睛都瞪裂了,矢口否认,“大人不要冤枉下官,下官虽只是个城门令,那也是有品秩的,不能是大人说污蔑就污蔑,空口白牙说多少是多少。”
哪来的六个,明明只有四个。
郑高达一把掏了具罪文书,指着上面的名录数,一个两个直数了六个出来,然后拎着曹保安依次挨个对人头,这一对,果然就是少了六个。
曹保安一脸不置信的样子,眼睛都快抵上文书册了,嘴里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下官……”一下子卡了壳,眼珠子直转,不吭声了。
郑高达摇着他,一副气的不行的样子,“说,你把老子的人弄哪去了?尔敢如此糊弄本官,看本官去找你的上官要说法去,哼!”
曹保安人已经弄到手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四个变成了六个,但他也怀着是不是手下的人知机,识破了作妇人打扮的姑娘,反正后面算账的事自有人顶,县慰那边让他自己去找好了,他反正只管拿酬银,因此,无论郑高达怎么威胁他,用官级压他,他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郑高达气死,虽凌湙有预料过这情况,但真实发生后,他还是气的要死,实没料越远离京畿,民乱官也乱,完全不把朝庭法度放眼里的样子,视他这个五品官如无物。
他一如凌湙安排的那样,恨恨的带着剩余的人到了平西县城门口,本来只想演个五六分,结果叫曹保安一气,直演了个十足十,带人堵了城门吊桥,摆开阵势叫人,“包弘声,你给老子出来,老子乃朝庭御封的凉州卫五品游击将军,今日路过你县,却叫你们县衙的兵生生劫了我六个罪官女眷,包弘声,你如果看过朝庭衹报,就该知道老子这次押的是什么人,不想人头落地,就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
他喊一遍,就让身边的人齐声高呼一遍,直嚷的全县百姓拥出城门来瞧热闹,里面人一听少的是六个姑娘,这下子,人人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望着郑高达充满了同情。
这五品游击,人没到凉州卫呢,怕是直接要凉,押囚是多重要的差使?办砸了哪还有官当?怪不得他要急。
等等,六个?那人不就够了?天,他们家中不满十岁的女娃娃有活路了,终于不用担心那些人丧心病狂的,迫于人数不够,来拉这些没长成的小孩了。
一瞬间,人越挤越多,望着郑高达他们,又同情又庆幸,还夹杂着莫名的感动,但有感激的,就有难过的,人够了,就说明祭祀活动要开始了,那些被拉走女孩的人家,再也心怀不了侥幸,扶着城门嘤嘤哭泣,抹着泪的好不伤心。
而曹保安却对着四个绑成粽子的姑娘瞪眼,望着身边的属下,“不是说六个么?怎么还是四个?”
那属下也纳闷,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啊?明明只有四个,哪来的多余两个?”
曹保安边嘬酒边道,“那不管他,反正老子只得了四个,嘿嘿,四百金,老子发财了。”
凌湙送走了左姬燐车队,一样的路数,一样的藏人方式,悄摸摸送了一批人抢先进了草场。
最后一批,由凌湙亲自带队,扮作个到处游玩的富家少爷,全员带刀枪全员骑马,跟队的车辆装的全是贵重器物,显出个豪奢样。
至于这些贵重财物,请感谢友情提供者,马匪头头。
幺鸡说了,祭祀活动现场,有观礼席,凌湙要做的,就是用这一身富贵气势,成为里面的受邀嘉宾之一。
平西县城门口,又多了一队来要人的荆南大商队,百余辆药草及粮车,壮观的停在城门口,对着城门口的百姓放虫,并威胁他们,如果叫不出县令大人,他们就把毒虫全撵进县里,让它们替失去踪影的族中圣女报仇。
左姬燐直接给那两个跟队的女孩,按了个非常贵重的身份,只要有听过荆南习俗的,就该知道圣女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如此,他们才好凭此堵着县门要人。
郑高达与左姬燐,一人一边占据着县城门两边,当不认识似的,你叫完我叫,我喊完你喊,直把躲在县衙里的包县令急的跳脚,跟他的两个属官哀求,“那是凌家的女眷,荆南人的圣女,你们……你们……哎呀,赶紧放人吧!难道真要惹出乱子来不成?曾兄、白兄,算我老包求求你们了,放大家一条活路成不成?”
对着两个架空他的人,包弘声也是怒的不行,然而,对于这种盘据了几辈子的地方势力,他无力抗衡,平时睁眼闭眼的也就过了,可今天找上门来的两波人,真不是他能闭眼蒙混过的。
包弘声再次解释,“那是凌太师家的女眷,你们若动了,甭管你们在这里盘了几代,都得脱层皮,我就放话在这,你们要还想在此地作威作福,就敢紧放人,还有那荆南商队的,不想成为他们虫嘴里的食物,敢紧去赔礼道歉,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曹保安喜滋滋的带着六个姑娘去交差,那拦了一月余的闸口终于撤了滚木和县兵,幺鸡领着他的刀营从周围庄子里绕回来,身后跟着几辆油布罩着的车,车上按凌湙吩咐的那样,拉了一坛点火就着的高浓度酒,一些提前熏制好的木炭,以及由灾民营里,所有女人身上凑出来的扑脸粉,画眉笔,以及由刘氏领人连夜赶制的血迹丧衣。
最后,专门挑了些形象枯瘦的老者,走路颤危危,弓着腰看人,一笑就露出满嘴牙床的那种,凌湙特意去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意思,怕他们害怕此行危险,毕竟能一路跟到现在的老人家不容易,小五百人也只挑出了不到三十个,稀有的很。
如此,事物巨细,安排妥贴,就等着祭祀活动开始了。
凌湙领着人,威威赫赫的也到了平西县城门口,他带的队自然是精神面貌最好的,身强体壮,一看就像世家养出来的那种有秩序的府卫,凌湙特意让这些人穿了形制差不多的青布短打,都是马匪窝里缴获的粗青布,再有那些女人齐齐动手,打扮出来的样子足以唬人。
三支队伍齐聚,谁都当不认识谁,凌湙踢马从中过,眼不斜视目不移,一副不屑与两边为伍的模样。
“都说越往北越荒僻,嗬,可叫本公子见识了,什么人啊?竟还敢堵城门,要造反呐!”
郑高达&左姬燐:……不是,你埋汰就埋汰了,捂着鼻子一副嫌弃的样子是要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