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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我现在巨有钱真的我手(第2页)

凌湙眯眼提点他,“你刚刚还要我诈败,放秦寿重归登城。”

武景同叫他噎的不说话,但显然,心里是不大高兴百姓们的后续之举的,也就是他人手不够,否则,怕是早派人将闹事的百姓们全部抓起来了。

凌湙从椅子里站起来,往门外走了两步,隔着屋檐的空隙,看着远处烟火直冲的地方,问武景同,“在你心里,百姓就是低贱的是么?他们不能报仇,起码不能越阶动手,有怨可以跪着诉,就是不能站着反抗,驱逐秦寿在你看来是同仇敌忾,但对富户动手,就是僭越,就是匪贼,武景同,你这区别对待太可以了,之前不是也与他们感同深受,觉得遭到欺压的他们可怜,需要拯救么?”

武景同叫凌湙问的哽住,想了一遍才道,“这不一样,秦寿是秦寿,他犯了众怒,又私通着羌人,哪条拎出来,他都得死,可那些富户又没惹他们,安安生生的躲在府里,为什么要招至这样的无妄之灾?破门而入,□□劫,其性质难道不十足恶劣?”

凌湙背身对着他,“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将登城重新让给秦寿后,哪怕是暂时退出,这些助我们闹事的百姓,会受到怎样的报复?秦寿就是憋着口气,走前都得杀几个人泄愤,那枉死的百姓就不无辜?”

武景同叫凌湙问的喃喃低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百姓如果知道我们能盯着秦寿,一举将羌族三王子抓获,他们指定也是高兴的。”

凌湙这下是没忍住,低头笑出了声,“他们高兴?高兴什么?高兴突震被你抓了,你立大功,功成名就,他们在地下为你鼓掌?武景同,你能不能别这么自以为是?”

这是第一次,两人在思想上有了分叉,凌湙瞪着武景同,嘲讽,“你生来就在这死人堆砌的战场上,觉得在大局下死几个百姓无防,觉得首恶除了尽够,觉得百姓就该如圈养的羊般,给点食就该感恩,觉得那些富人才该是城中的支配者,哪怕他们曾助纣为虐过,但在首恶伏法后,仍愿意给他们一个改过投诚的心,那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么,千年世家百年皇,哪怕你们嘴里天天喊着陛下万岁,也知道江山隔代后,皇家无人能生还的道理,而城中的富户,跟你们处境相当,有共同的利益体,所以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庇护他们,而非他们罪有应得。”

酉一垂首站在门外,凌湙之前告诉过他,百姓失控之前报过来就行,他是看着北门之势有往其他几个门蔓延的样子,才赶紧来报告的,对于那些被打砸的富户,他跟凌湙想的一样,这就是他们该得的下场。

武景同叫凌湙呛的脸色难看,却忍不住辩解,“可这样烧抢一番过后,城中生活该怎样维持?百姓秩序岂不是乱了套?无人看管约束,这城还怎么治理?”

凌湙嗤笑一声,歪头看他,“你的意思是,经过这么一遭,还要让那些曾帮着秦寿欺压过百姓的富户们,继续管理城中百姓,照本宣科的顺着之前的条款,继续过之前的日子?”

武景同无奈了,觉得自己与凌湙说不清道理,“城中百姓大多都在富户们的产业中挣食,自有管理他们的里长乡绅,就是富户家的管事,也有维持这种秩序的手段,百姓当中才德者甚少,他们是没有自成一体的自觉的,无人看管,加以约束,城将不城,礼仪、律法一但崩坏,这里将变为罪恶之地,难道你想看到那样的结果么?”

凌湙懂他的意思,无非是知识倾斜导致的后果,百姓因一时之气,毁了富人根基,就会像挣脱缰绳的马一样,疯狂在围栏里横冲直撞,落的结果就是,要么重新被一根缰绳绑住,要么被外力镇压击毙,放任马儿自由奔跑,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时代局限性,也是历史规则变动中的一次拐点,凌湙知道不能放任这种无秩序情况太久,可跟随他们一起反抗秦寿的百姓,需要在那些富户们身上找回损失,那些盘剥了他们大半辈子的富户们,如果不能从这次的事件上得到教训,以后的日子,你要让老百姓们怎么面对?

凌湙叹了口气,这次倒没有与武景同阴阳怪气,而是平静道,“这是他们需要的定心丸,那些富户与秦寿勾连太深了,你认为驱赶了秦寿就足已,可百姓们不认为,他们会担心我们走之后,那些富户会仍沿用秦寿那一套来惩治他们,再加上往日积怨,我只能说,那些被抢砸的人家,只是在偿还他们的罪孽,并不值得我们去维护,武景同,百姓们其实很好满足的,有裹腹的食物,有温暖的房子,他们就很受管理和制约,他们所渴求的安定,远比你认为的更深,疯狂只是一时的,待他们情绪稳定之后你再去看,不会有比他们更好说话的人,他们会感谢你的援手,比平时更愿意听你安排,以后不管是谁来接任登城,武少帅的名字,在他们心里都是自己人。”

武景同也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态度有些过激,一时闷着脸不好开口,酉一觑着时候,再道,“那主子,要去赌坊么?”

凌湙看了武景同一眼,点头,“摆开阵势,去看看。”

他说摆阵势,意思是叫酉一将他的亲卫全部叫来,加了武景同的,足有六十人,浩浩荡荡的一路到了西门穿水桥。

武景同远远的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手里棍棒沾血,愤怒的盯着紧闭的赌坊大门,而大门两边,则是身着短打的赌坊打手,以及一坐一站的齐葙和殷子霁。

殷子霁半身挡在齐葙身前,望着棍棒对准他的百姓,深吸一口气,问,“你们要如何?”

要他们像北门那些富户一样引颈就戮是不可能的。

百姓里已经隐隐分出了代表,里面站出一人,是个黑脸瘦条的汉子,他杵着手里的棍子道,“我们要砸了赌坊,赶你们出城,殷大官人,你们跟秦寿是一伙的,别以为城楼下面助了我们两句声势,就可以抵消这些年为他做的事了,你们明知道出城是死,却一句也不提,看着我们在你等间的股掌之中挣扎,殷大官人,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殷子霁倒没有这人想的会生气愤怒,他只是站着听完了百姓的指控,然后与齐葙对视了一眼,身体依然挡在门前,“不能,赌坊里的东西,是要留给武大帅的,你们已经抢过了北门,那些应该能够补足你们这些年的损失了,我这里,你们就别想抢砸了。”

他淡淡的看穿一切的样子,很快激怒了围攻的百姓,一个个竖着棍棒移步要往里冲,竟是有不顾他们死活的蛮横,领头的那人甚至高叫,“你妄想用银钱买命,我们不会让你们有机会的,大家冲啊!”

酉一看着凌湙的脸色,提声大喝,“都住手,我家主子和武少帅来了。”

百姓们的脚步瞬间顿住,齐齐掉转身体,望向了身后的一群人,只见凌湙和武景同排开众人,走至最前,问他们,“是要把全城的有钱人都抢一遍烧一遍砸一遍?”

那些人叫他问的面面相觑,有犹豫的甚至小声询问,“不可以么?这是他们欠我们的。”

凌湙眼睛对准了说话的人,再问,“那之后呢?你们要准备离开这里么?背景离乡去别处生活?”

那人迅速摇头,“以前会想,可现在情况不同了,这里已经没有秦将军和那些欺负我们的人了。”

凌湙点头,“那把城里弄的满目疮痍,受苦的不还是你们?北门的富人已经受到了惩罚,其他几个门的小恶者就留给后面接手的大人来处置,你们该回家回家,收拾一下好好过日子,忘了这一截,能做到么?”

那人被问的顿了顿,再次小心询问,“那您能保证,后面来的大人,不会找我们算账?还有那些没死掉的恶人,会反咬我们么?”

凌湙就把眼睛望向武景同,武景同深吸一口气,上前对周围眼巴巴望着他的百姓道,“我保证,我会求父帅给登城派个宽厚的主将过来,保证叫他约束好城中富户,不让他们寻机报复,你们如果相信我,就请归家,别再到处打砸点火了。”

人群随着他走向赌坊前的两人安静,见他竟对着坐藤椅的那人曲膝跪了下去,一声,“姐夫”后便哽咽难言。

之前为了追击秦寿,他在人堆里都没顾上齐葙,好容易收敛的情绪,等再见着人时,又一下子没绷住,握着齐葙的手,又看着他的腿道,“你腿怎么了?这些年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他们都说你跟……跟殷大哥浪迹天涯去了。”

齐葙跟十年前一样,抚着他的头顶叹道,“我们景同也长大了,成了能独领一营的小将军,姐夫很为你感到骄傲。”

殷子霁就在旁边补充,“前姐夫。”

齐葙嘴角一抽,无奈的望了他一眼,武景同也歪了头打量他,别别扭扭的道,“你还生我气呢?”

殷子霁就抄着手,“没啊!我可不敢生您的气啊武少帅。”

三人说这么一段话,叫旁边的人忍不住了,开口问,“少帅,他们……您认识?”

武景同这才又站直了身体,对着周围一圈人道,“这是我姐夫,他们二人隐居在此,我们刚刚相遇,之前在城楼上你们当中应该有人也看到了,他们不与秦寿是同路人。”

人群中到底有嘴快的,“可是,他们与秦寿就是同路人啊!他们,他们帮助秦寿害了我们不少人,不然,不然那凭条怎么就他们赌坊能收,不许别的地方收呢?”

殷子霁没等武景同开口,自己先说了话,“因为我知道城外有坑杀人的陷阱,就你们天真的以为那是个出路,实际上没人能真的从这里出去,若放任其他地方也有收购凭条的资格,我怎么能控制人数?这可是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跟秦寿交换来的,一个月死上一两个就当是警告了,真正给你们兑钱的用意,是希望能贴补一下你们的苦日子,让挨打的和领赏的都有钱可拿,是你们自己互相起了小人之心,挨打的拿不到说好的补偿,领赏的把钱又送回衙里买路引的,害我们被秦寿嘲笑高估了人性,是你们自己不往深了想,反要怪我们狠心不预先告知,那时的情况,秦将军一家独大,我若张口说了实情,你们现在还能在这里堵到我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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