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并不丑,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加上如同长在脸上的一抹坏笑,任谁见了都会竖个大拇指赞叹好一个英俊少年。
可惜现在的王麻子精神状态并不如何好,因为失血过多,喝完药也无法弥补那巨大的血量亏空,一次起床的眩晕感让他都有些摇摇欲坠。
但他还是挣扎的从床上站起,这不是他的家,不论多晚,不论受多大的伤,他每晚必须回家,这是这么多年的习惯,即使在黄老这里也不行。
王麻子推开门,月光打在王麻子身上,让原本青的嘴唇抹上了一点银色,妖异而神秘。
黄老躺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他没抬头,更没睁眼,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把门带上。”
王麻子终于有了些许的精神,他没回话,而是将门再次掩上,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了淡银色的小巷。
黄老将蒲扇盖在脸上,轻叹了一句“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长乐镇并不是一个大镇,小镇的夜晚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自然有婆娘的就早早睡,没婆娘的想一阵婆娘了也得早早睡。
或许是那碗药真的很神奇,虽说肩胛骨依旧生疼,但走了两步,王麻子感觉精神却已经慢慢回来了一样,也不似刚起床时的虚弱,走路都稍微快了一分。
刚转出小巷,王麻子也没多走两步,迎面街道竟奔来一个踉跄的身影,那身影跑起来东倒西歪,感觉随时都能跌倒一样。
“这半夜的,是人是鬼?”王麻子壮起胆子,向对面问一了一下。
那身影似乎听到问话了,好像抓住了唯一的稻草,一下向着王麻子跑来。
待得近了,王麻子才看清来人,竟是今日午后见到的那个华贵公子!
只是和中午如同天骄的倨傲不同,此刻的华贵公子一身华服也破烂了好几处,头散乱的披着,头顶的紫金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更糟糕的是,他的脸上几乎已经没了血色,在银色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更为妖异。
王麻子也顾不上许多,正准备出拳再将这华贵公子打倒,那人却似乎终究是体力不支,一下扑倒在王麻子脚下,只虚弱了说了一个“救”字便似再没了力气趴在了地上。
王麻子被这突来的变故惊的愣神了好久,这才小心翼翼的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华贵公子,看到仍旧纹丝不动,这才缓缓蹲下,探了探还有微弱的鼻息,心中才缓了一口气。
只是探鼻息时,不知什么情况,另一只手却沾染了华贵公子的鲜血,身受重伤?
按说王麻子已经和这华贵公子是仇人关系了,甚至有点不共戴天的味道,毕竟一个差点欺负了另一个的女人,一个差点杀了对方。
但看到华贵公子如今的样子,王麻子却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他的心里有一团火,但也没必要牵扯到人命上来。
他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我还真他娘是个妇人之仁的人,多稀的你这个屁候爷遇到是我,不然是其他仇人早把你大卸八块了。”
他先去旁边推了胖大婶留在门外的板车,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华贵公子抱上车。
肩胛骨因为用力也开始从包扎处渗出血来,王麻子也顾不得许多,拉着板车又向黄老那里走去。
等到王麻子又推门时,黄老也有一些惊讶,但看到车上躺着的华贵公子,双眼精光一闪,只是远远的看了看便说道:“此人已无救矣。”
“您老看都没看呢,就说没救啦?”王麻子不依了,好不容把人拉到这,结果成了死人不成?
黄老没接话,叹了一口:“伤及内脏,就是金仙来了也为之奈何?”
他先喝了一口酒,然后又说道:“先放进来吧,老夫救不活他,不过也够他交代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