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皇帝嘉奖完毕的镇远侯面色不佳,站出来朗声道:“启禀陛下,洛北王是出生在老王爷与王妃从京城回洛北的路上。回去的时候多了一个孩子,因而洛北的大多数人都误以为王爷是出生在京城。”
“那为何京城中人知道的却是重麟出生在洛北呢?”太子问。
镇远侯有条不紊:“当年还是世子的王爷随老王爷返回京城,王爷年纪由于与上次回京时间相差不多,所以京城里的大部分人都以为王爷出生在洛北。此事,老王爷在世之时并没有明确强调过,因而有了误传,不足为奇。”
太子又是冷笑:“那为何老王妃在京城之时,从未有人听说过她有喜?从京城回洛北,路上最多耗费两个月。妇人怀胎三月显怀,十月生子,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镇远侯一时也没了声。
席慕远冷冷道:“太子与本王同岁,对当年之事倒是清楚。”
太子不甘示弱:“不过是本宫为了证明洛北王的清白,特地派人去查了而已。”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说起来,洛北王不是也注意到这些事了吗?不是也在派人查,想要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席慕远脸色微变,镇远侯大呼:“太子!王爷乃是先洛北王与家姐亲生的嫡长子,万万不可胡言!”
“本宫是不是胡言,镇远侯可以回去问问老王妃。”太子嗤笑。
镇远侯脸色苍白的瞥了眼席慕远,见他眼神幽深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没有要分辩的意思,更是着急。
忠毅侯也有几分不满,沉声道:“洛北王身份贵重,此等无稽之谈,还望太子不要妄断。”
“忠毅侯不妨与镇远侯一道问问老王妃。”太子走到门口冲外面喊道,“请进来!”
身着命妇装扮的老王妃端庄得体的走进大殿,仔细看下去却能见她的身子微微发颤。
席慕远震惊,同时眼中也闪过一道期待的光芒。
“臣妇见过陛下。”老王妃对着须弥座龙椅上的人跪拜,发间珠钗晃动。
“请起。”皇帝略微抬头。
太子笑着将她扶起来:“老王妃,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吧?那你就先解释一下,重麟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老王妃看了眼太子,又生生的看向席慕远。席慕远脸色苍白,眉眼间有着倦态,此刻却双眼有神的望向自己。
老王妃蓦然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再次看向龙椅上的皇帝,老王爷曾经反反复复嘱咐过她的话在她脑海中不断的涌现,几乎要压得她喘过气来。
“老王妃?”太子又唤了她一声。
皇帝也道:“历代洛北王皆为大应立下赫赫战功,即使远哥儿并非亲生,老王妃也但说无妨。”
镇远侯却是认定了席慕远是亲生的:“姐姐,你不要怕,将真相说出来,皇上会为你和王爷做主的!”
老王妃深吸一口气,问皇帝:“皇后可知此事?”
皇帝一愣:“皇后尚在中宫,并不知。”
老王妃深鞠一躬:“还请皇上将皇后一道请来。”
皇帝给汤富贵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小太监去请皇后。
没一会儿,珠环钗绕的皇后盛装而来,在皇帝身旁另设的一张软凳上坐下。
她已经问清楚了经过,有些好奇的问老王妃:“姐姐请本宫来,所谓何事?”
“王爷连年征战在外,我又随军,承蒙皇上、皇后、太后怜爱,远哥儿自小便是与太子一道养在宫中。”老王妃谈及往事,眼中蓄了不少泪水。
皇后叹息一声:“姐姐说的是,远哥儿大小在太后和本宫面前长大,皇上对他的性子也是最了解的。你心里有话直说就好,远哥儿是个好孩子,不会有事。”
老王妃细细望着皇后,似乎是打量着什么,又看向皇帝,见皇帝的眼中有着几分幸灾乐祸,不由得心一凉。又看向席慕远:“王爷……”
“母亲。”席慕远淡淡应声,“皇上皇后面前,但说无妨。”
“重麟就这般的笃定?”太子挑眉笑问,“你若果真不是洛北王府嫡长子,又当如何?”
“不是就不是,又如何?”席慕远反问。
他的镇定自若令太子更加不满:“你若不是嫡长子,身上洛北王的爵位就要撤下!自此,洛北王府将收回!”
席慕远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撤便撤,不是本王的东西本王不在乎。”
老王妃却是瞪大了眼睛,见帝后谁也没有反驳,惊呼:“不能撤!”
“老王妃,先不说这个。您放心,无论如何,朝廷都会将您赡养完毕。”太子笑眯眯的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