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瑶听着他平稳的嗓音,冷静了一点,跟着他一起往苏府走。
路上他们的倒影依偎在一起,倒像是永远不会分开似的。
苏灿瑶抿了抿唇,她在裴元卿面前向来藏不住事,忍不住问:“哥哥,你会离开丹阳城吗”
“为什么要离开”
苏灿瑶眼眸轻晃,试探着道:“如果有很重要的人让你离开呢”
裴元卿转头看她,“你就是最重要的人。”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苏灿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转头望去却对上一张不动如风的脸。
“……”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稀松平常的语气,说这么感人的话啊!
苏灿瑶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日落余晖渐次晕染,她鬓发上的步摇随着动作晃来晃去,流苏在夕阳下泛着细碎的光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已经是个及笄的姑娘。
裴元卿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喊了一声:“杳杳……”
苏灿瑶回眸望来,冁然一笑,杏眸弯成了月牙。
裴元卿轻笑了一下。
明明还是小丫头。
……
夜里,苏灿瑶挑灯作画。
她站在桌案前,握着画笔,反复斟酌后才在白纸上下笔,一遍遍反复练习。
她不时抬头望向对面,裴元卿的屋子里始终静悄悄的。
太子祁烈如今就在丹阳城,他能忍住不去见他吗
她知道裴元卿心里其实很在乎这位兄长,只是担心因为自己的身份会使得乾丰帝和祁烈不断发生分歧,所以才一直隐忍。
可他如果贸然去见太子,这些年的躲避就变得更亏一篑了。
苏灿瑶心底思绪万千,手下动作却不停,一只只威风凛凛的老虎很快跃然于纸上。
灯火摇曳,一夜过去,对面的房门始终没有传来声响。
清晨,苏灿瑶放下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对面传来推门声,她抬头望去,裴元卿如往常一般走出来早起练剑。
他手里提着剑,身姿如竹,走到院子里,一招一式地比划着,动静间身体线条极为优美。
苏灿瑶站在窗前,看到了他紧紧皱着的眉心和眼底的青黑,显然他这一夜没睡好,又或者是根本就没睡。
兄长就近在咫尺,却没办法见面,他心里的滋味大抵是不好受的。
裴元卿今日练剑的时间要比往常多半个时辰,一直到汗水打湿衣襟,他才停下动作。
苏灿瑶静静看了许久,待裴元卿收了剑回房,她才回到桌旁,静下心来,轻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
她拿出那副将军像,铺到桌上,用镇尺压好,然后抬笔蘸墨,动笔画了起来。
她精神专注,小心翼翼的落下每一笔,一笔一划都极具耐心,经过一夜的反复练习,她早就把每一笔都了然于胸,极为顺滑。
太阳爬上高空,院子里传来清脆的鸟叫声,侍女们端着托盘在院子里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