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说:“你再想想,最好能有什么切实的保障。”这话就是在暗示向美兰,要给上级领导找个台阶了。
向美兰熟知流程,再让了一步:“好,我让何总立刻再签一个文件,保证3年内他不会转让股份。”3年的稳定经营,自然是对小股东利益最好的保障。而何松石那边,好不容易买下的股份,别说3年了,10年内他都不会动转让的心思,这点向美兰还是有些把握的。
老同学也是很上路的,只要有东西能让他交差,他也很想把这件事情做得漂亮:“行,你把这份文件发给我,我现在就安排加急。”
向美兰明白,想让事情办得快速利落,不过是“一讲道理,二讲人情”,两步都到位了,自然就顺遂了,笑着说:“下周我回北城,到时候请你喝茶。”
向美兰立刻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何松石,并得到了他的认同。
这边她让陈珂立即准备文件,那边豁免的批文审核,就同步进入了核准流程。等她把何松石签了字的文件夹进去,批文也就盖上了公章。
5点下班前,向美兰从监管机构顺利拿到了豁免批文,但这仅仅是她解决危机的第一步。
在向美兰看来,更棘手的,是骆启秋只花了半天时间,就能联络好十几个小股东和他共同进退,足见他仍然颇有威望。
在等待批复的时候,她给骆启秋发了短信,陈述利弊,骆启秋是股东,公司股价受负面影响而下跌对他没好处。
但骆启秋的回复也很简单:“我不想做第二个齐恒。”他年近70,很快就要退休并离开董事会,所以他必然会趁着自己还有点权力的时候,无论希望有多渺茫,都想抓住机会奋力一搏。
向美兰拿着豁免批文回到酒店,几乎是一路小跑冲上楼,找到了骆启秋的房间。
她摁下门铃,来开门的却是何松石。
向美兰跑的脸红扑扑的,直接问:“谈过了?”
“嗯,谈完了,他刚走。我让他们把骆启秋的名帖拿走了,留给他的位置空着不好,就贴了你的名字。”
向美兰虽然心里好奇他是怎么解决的,但此时也来不及多问,两人抓紧时间下楼参加收购仪式。
电梯里何松石朝向美兰伸了伸手,向美兰默契的把刚拿到的批文交到了他手中。
走近宴会厅,就听到门缝里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何松石突然转身对向美兰说:“刚才我在楼上,激怒了骆启秋。”
“啊?”向美兰愣住,“我以为……”
“他发誓要让我这次收购办不成。现在,他应该正和那些听信他的小股东们,宣扬3天内拿到豁免批文是多么不可能实现呢。”
门一打开,里面宾客云集,吵闹不堪。
何松石朗声道:“他拿不到的批文,不代表我拿不到。”他表情淡漠,不怒自威。
所有的喧哗都戛然而止。
骆启秋被迫中止了自己滔滔不绝的演讲,回头正好看见何松石对着他冷冷一笑。
向美兰在他身边轻轻说:“你这是借力打力,让他当众丢人,重创他在小股东面前的信誉和威望。但他根基很深,一次两次的可能没用。”
“没事。”他说得轻描淡写,“反正我已经知道了,到底是哪些人跟着他。”
向美兰心里颤了一下,已经明白了这些人的下场。
收购仪式仅仅延时了5分钟,后续的进程都十分顺利。
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向美兰在富利的收官之作也就圆满完成了。第二天的晚宴上,她更多的是和单宇聊了很久。
“向小姐昨天的办事效率,令人佩服。”单宇和向美兰离开宴会厅,踱步到露台上,站在火炉旁聊着天。
向美兰谦虚的笑:“都是老同学、老朋友给面子。”
单宇话锋一转:“向小姐在北城证券,专业上的能力应该是学到头了。再往后,就是学些如何圆滑的游走在各色交际中。”他转身看着她,言语诚恳,“这次想让向小姐参与的,是我新成立的一家天使投资公司。”
向美兰也明白,她留在北城,前途是肉眼所见的,先成为胡敏敏,再成为梁丰。这还是一切都十分顺利,集满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离开,就是放弃自己在北城十几年积攒的资历,说不定工资收入永远达不到梁丰甚至胡敏敏的高度。但也有可能,很快就超越他们。
收益的对立面就是风险。
是否转行,是向美兰现在必须面对的抉择。
“单总,很感谢您的好意,我确实有在认真考虑,请再给我点时间。北城那边,我离开的时候匆忙,还有些事情要收尾。”
单宇微笑点头,抬眼看着天上清晰的那轮满月:“等下次月盈的时候,你大概就会来找我了吧。”
向美兰笑而不语。她从毕业就待在北城,第一次跳槽,对于她来说一次巨大的转变,她必须认真考虑,做足准备。
??职场博弈,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在度过一个毫无心事的周末后,周一早上8点,向美兰如期回到北城证券上班。
她穿着深蓝色套装裙,踩着银色高跟鞋,一头细心烫染过的长卷发,散发着淡淡的柑橘香,如杏梅般傲雪凌霜的表情,优雅从容,在一众黑色西装白衬衫的经纪人、交易员中,美得脱颖而出。
交易柜台的领班看到她,客气的和她打招呼:“向小姐。”两人很熟悉,过去经常一起出去吃午饭。
向美兰很开心地冲她摇了摇手,随口说:“中午一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