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四野的眼睛扫视房间内的病床,每个床尾都有一张简要写着病人信息的牌子,他弯下腰挨个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叫金晨宇的人。
金姓并不常见,他拔腿向外跑去,随着记忆来到刚才经过的房间,这下他看清楚那张纸上写的姓名,金晨宇。
他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快速将地上的纸张拢起,一份份资料划过眼前,他捕捉到一个熟悉名字,张涛。
于四野很是激动,手甚至微微颤抖,以至于忽视了不远处凌乱的脚步声。
……
于四野在楼梯间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着,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自己轻盈地像一阵风,身体似乎已经化成空气,只需要细微的力量,便可以向前。但是手臂的微微刺痛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那里有一个牙印。
黑暗似乎没有穷尽,向上是一个又一个循环,他楼梯间旋转奔跑。
但他最终还是看见了光,那一剎那,他感觉自己像是见到了江渝,冲进那束光,江渝就会在他的面前微笑看着他。
但是什么都没有,只是到了天台。
安扬挂在飞机垂下的梯子上,焦急地望着他。
一个完美的弧线,手中的包裹被他抛出。
安扬接住的那刻,他松了口气,那一瞬间他已经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他走到天台边,张开双臂,风吹了个满怀,那感觉就像是拥抱。
他向前搂去,就像他曾经抱住江渝那样。
飞机没能飞太远,燃油即将耗尽。最后徐风将飞机降落在了云水湖边。
云水湖是高原湖泊,横跨两省,湖面吹来有的风有种浸骨的凉。天并不算晴朗,平静的湖面倒映着天空,即使有风,吹起的波纹也是细密的。
湖边碎石滩上有不少越野,旁边扎着帐篷,搭着鱼竿,还有篝火留下的余烬。还未吃完的烤鱼已经被风干,估计都是来露营的人留下的。
大家需要休息和补充能量,另外他们要等叶雪青几人汇合。
阿明和另外两个去湖边捞鱼,三人巡逻戒备,剩下的人原地休息。
篝火被再次燃起,徐风手里抱着小六,用压缩饼干兑牛奶给她冲成糊糊吃。于五山一言不发坐在一旁,不哭不闹,像是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大人,不再有之前那些孩子气的举动。
余波坐下翻阅资料,文件并不厚重,是海大附院病人的病情描述。
这批病人的症状和张涛一样,只不过他们发作的比张涛晚,都是病毒导致的器官衰竭,奇怪的是这批病人之间并没有明显的交集,且这种病毒在哺乳动物之间似乎并不具备传染性。这批病人的感染情况让人迷惑。
林言走过来在余波旁边坐下:“这种病毒似乎对丧尸病毒感染者来说是致命,我和四野哥在医院里看见一个死亡的感染者,但是他出现过丧尸化的迹象。”
“根据这些资料看,这批病人的共同点之一就是他们都去过一个叫望乡的地方。”
“望乡在云海湖的北面,绕过云海湖,往西北方向走两百公里应该就到了。”安扬不知道何时也走到二人身旁。
安扬的眼角透出掩饰不住的疲倦,实际上大家都是一脸疲态,只有六水在徐风怀里安静地睡着。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是丧尸连天的嘶吼,只看一辆越野从远处驶来,身后跟着无尽的丧尸。
大家立刻上车,点火启程。
他们随着公路行驶,身后是穷追不舍的丧尸。湖中有一条近道,将黑色的湖面分成大小不等的两半。
几辆汽车疾驰而过,湖面映出倒影,像是在拍广告。
湖中的公路只有两条车道,不少丧尸被挤进湖里,打破了平静的水面。从天上看,黑色的图形被压缩成一条线,前面则是几个快速移动的点。
越野从湖中穿过,甩掉了不少丧尸。他们密密麻麻地围在湖的南岸,许楼回头望去,看着那一张张狰狞的脸。
她觉得这个场景有些收悉,她想起来,她小时候是来过这里的,李燕和许国强带她来这里旅游,一路上山路盘旋,她晕车吐了好几回。但是当她看见云水湖时,这里带着圣洁美感的风光,驱散了旅程的不适。
离开的时候,正逢当地的节日,人们密集的围在湖边,载歌载舞,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她回头看去的时候,很是不舍,想要加入他们一起玩乐舞蹈。
许楼没有沉浸在过去的思绪中,而是转回了头。云水湖水域面积约150平方公里,前方的道路很长,直接延申到湖的另一侧。天色有些暗了,远方灰色的云堆迭着,车道两边是枯萎的树,整片景色都是阴暗冰冷的色调,许楼感受出一分苍凉的味道。
车就这样不停歇的行驶着,驶出湖泊,再驶进大山,驶进密林中。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完全阴暗下来,一行人驶入了另一片未知的区域。
车辆燃油也已经耗尽,附近没有加油站,望乡还有十公里,他们只能带着东西下车步行。山路不好走,他们只能尽可能的轻装简行。
汽车步行,意味着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以丧尸的速度来说,他们不到天亮就会被追上。
除非望乡有一切问题的解决方法。
走进密林深处时,他们都回头看了一眼静静停在路边的越野车,像是某种告别。
越往望乡走,他们越是感到某种不同寻常,因为他们见到这一路上都没见过的东西——尸体。
应该说是脑部完整的尸体。
参天的树下,尸体堆迭着铺满了林子里的道路,大家甚至感到无从下脚,越往望乡方向走,尸体越发地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