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乌丸莲耶有自己的谋划,在一定程度上拖延着发布指示的时间,组织的行动如此迟缓,也就理所应当了。
迪诺对组织内部的了解有限,自然想不到这样的原因,不过对他来说,组织迟缓的反应算不上什么坏事,至少让他可以心情轻松地等琴酒回来,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再来场深入的谈话。
可能这就是挖墙脚的乐趣吧,突然有点理解里包恩了呢。
不过,迪诺最终还是没能和琴酒就跳槽事宜展开多么详细的谈话。
这与琴酒的行程无关,事实上,他非常准时地在第二天回到了加百罗涅,独自一人。
“里包恩呢?”这回迪诺没有在办公室等着,他直接在院子里和人见面了,劝说琴酒把车停进车库未果之后,他好奇地往车厢内张望。
里包恩一向神出鬼没,要是他藏在哪个角落里也不奇怪,但琴酒很快回答:“他有事离开了。”
“哎?这时候吗?”迪诺有点惊讶,他还以为里包恩的教学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琴酒点头:“他很忙。”
虽然他也不知道老师在忙些什么,但里包恩确实是时常有事要做——也许过段时间就会明白了。
迪诺没有惊讶太久,很快便高兴起来,笑道:“既然这样,你现在是不是空了?我们要不要……”
“恐怕不行,”琴酒不用听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果断地打断了他,“我还有事。”
迪诺完全没有因话语被打断而生气,只是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现在吗?怎么了?”
这让琴酒露出了一点微妙的笑:“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迪诺有点茫然,然后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难道……”
“我还以为已经传出来了,”琴酒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微妙了,“组织说我叛逃了,就在……”他看了眼表,“两个小时之前。”
两个小时之前,琴酒正在开车。
说来好笑,他这段时间最花费时间的工作不是战斗也不是应对里包恩的各种要求,而是开车,这是一项没法偷懒也很难走捷径的工作,毕竟让婴儿开车的疯子还是比较少见,也是因此,琴酒空前地怀念伏特加。
好在漫长的开车行程总算是要结束了,自然,教学活动也即将告一段落。
在前一天晚上,他们完成最后一个任务之后,里包恩表示自己有事要离开,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都是“假期”,随即便消失了。
这个所谓的假期来得有点突然,但又称不上很意外,之前他们一直在赶时间,是因为真的没有多少时间,而现在,一方面,实践教学结束,确实是可以告一段落,巩固成果的时候,另一方面,在时间上也确实不像之前那么着急了。
况且,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行动之后,即便是琴酒,也觉得自己应该要休息一下了,这个假期来得算是恰到好处。
于是他在当天晚上放松过后,第二天独自踏上了前往加百罗涅的道路。
如果单单从他一开始那个“求学”的目的来看,这时候琴酒不回加百罗涅其实也没事,但发生了先前的那些事情之后,现在他回去应该没有人会感到惊讶。
出发前琴酒看了眼组织的消息,高兴地看到没有消息,忙碌了半个多月,难得不需要思考任务,也不用复习教学内容,之后的事又还没来,所以原本他是心情很轻松的。
可惜,从他开始这个任务,或者说,从他加入组织时起,就注定了琴酒不是一个能经常休息的人。
所以他在半路上收到了在他进入加百罗涅之后,第一封来自boss的消息。
不是任务的后续,也不是旁的命令,这个消息的格式琴酒非常熟悉,那是一封追杀令。
追杀了不知道多少组织成员的琴酒先生对着那上面自己的代号凝视数秒,然后很轻地笑出声来。
现在,当他面对迪诺的时候,琴酒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褪下。
“大概很快就会传出来了,没有人会为此保密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加百罗涅的宅子里走去,“也可能已经有人知道了,只是还没传到你这。”
迪诺一点也不想对组织果断宣布琴酒叛逃的做法表示意外,但显然他还是很意外,主要是因为这毫无征兆,也没什么道理。
他知道组织是肯定会有所反应的,可是,就算琴酒这段时间和加百罗涅来往比较紧密,也不应该连问都不问一句就直接宣布叛逃吧?
不过,此时的迪诺没有精力思考组织这莫名其妙的行为,眼下更重要的显然是琴酒的态度——对方看起来几乎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是琴酒怎么可能不在意。
就算琴酒了解组织的风格,就算这段时间他仿佛已经有所准备,可是迪诺很清楚,预感是一回事,当真发生了又是另一回事,而琴酒要是对组织毫不在乎,那很多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
“所以你……”他走在琴酒身侧,小心地开口,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提问,只是认真地关注着对方的表情。
琴酒却很清楚迪诺的未竟之语,他沉默了一会儿,笑容慢慢地散去了,恢复成了那种一贯的,非常冷静的神色,他很平静地开口道:“我要回去一趟。”
“什么?”迪诺又一次脱口而出。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电梯间,琴酒望着电梯门上扭曲的人像,重复道:“我得回去一趟。”
迪诺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现在吗?”
“当然不,”他们走进电梯,琴酒的语气依然很镇定,“我需要休息,明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