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此时还有不少“路人”在关注着他们,但既然没有了那种强烈的被围观感,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毕竟算是个大事,”琴酒点头,他大概能猜到情报届对此的关注,“无所谓,让他们猜吧。”
他在流言蜚语方面一向有种出人意料的淡定,毕竟是连和朗姆传绯闻都经历过的人,这世上也没什么能让琴酒暴动的假新闻了。
迪诺就没有这种释然的心境,闻言嘴角抽了抽:“我能理解他们在意你的消息,但我只是陪你来的呀。”
琴酒随口接话:“我记得加百罗涅的情报价格不算低。”
“你的情报价格也不低啊,我还买过,”迪诺耸肩,“……啊,该不会以前那些情报都是这么来的吧,所以才是那样的。”
他简直有点恍然大悟了,琴酒一时无语:“组织很少会当着别人的面谈事情。”
对一个以玩神秘著称的团体而言,总是暴露在人前简直和自杀无异,这次会采取这样的形式,无非是被琴酒逼到了这地步,不得不跟随对方的节奏罢了。
“也是,”迪诺也想到了这一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你才来这里……买手机?”
如此张扬直白的行动,基本上就是在告诉组织,要谈只能公开谈了。
琴酒点头:“带上点第三方做个见证。”
倒不是怕组织撕毁条约——现在这个情况组织根本没有什么可撕毁的,这个见证主要是见证琴酒的跳槽,正式宣布他和组织一刀两断。
还是那句话,要坐实就坐到最实。
迪诺显然也想到了琴酒这么做的原因,一时间沉默下来,眸中透出某种感怀的情绪,正巧已经走到了停车场,他加快脚步,走到车子边上,拉开车门,转过身看着琴酒等待他过来。
这次行程的全部交通工具,最终都是由迪诺决定的,他在一开始倒是很跃跃欲试地想要实现自己开帝诺载琴酒的诺言,但想想把车漂洋过海运过来的麻烦,最终还是选择了原本就放在日本的一辆跑车。
从低调的角度上来说,是完全不及格的,正好坐车的两人都并不低调。
琴酒的步幅没有什么变动,等他走到车子另一边,同样拉开车门的时候,便听到对面的迪诺叹了口气。
“所以你是真的让人很没有办法。”他望着琴酒,低声说道,“我刚才还在想,等会儿一定要好好质问你,现在完全质问不出来了啊。”
琴酒凝望迪诺数秒,然后微笑道:“你可以直说,刚才商场里发生了一场凶杀案,现在他们应该顾不上我们。”
迪诺一怔:“啊?”
“和我没关系,”琴酒立刻表示,他顶多就是在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没有阻拦,“巧合而已。”
当然这个巧合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联想,但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已经很熟练地开始检查车子——这车本身是加百罗涅准备的,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他们刚才离开了这么久,难保上面不长出什么窃听器或者炸弹之流。
迪诺看着他熟练的样子,忍不住嘀咕:“你们日本黑手党真是……不讲究啊。”
手段简朴但是好用是吧,一点都不避讳的啊。
“现在是‘他们’了,”琴酒纠正他,很快地完成了查验工作,“走吧。”
被这么一打岔,迪诺都快忘记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了,直到车子开上街,他才想起来——于是忍不住又感叹了一遍琴酒这人真的很不好对付。
在某种程度上帮了迪诺一把的是东京的车流,再怎么高级的跑车,在城市的街道上都不可能开出多么漂亮的成绩,等到又一个红灯的时候,迪诺终于看着前车的尾灯,下定决心开口了。
“所以说,”被打岔那么多次之后,现在迪诺出口的话已经完全没有了质问的意味,反倒带了一点无奈,“你应该提前和我商量一下的。”
“你睡着了。”琴酒显然早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立刻非常干脆地回答。
迪诺被他这干脆利落的回答噎了一下,片刻之后,才无语道:“我又不是一直在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得还有点心虚,可能是和琴酒比起来自己真的多出了不少睡觉时间。
“但这个计划是我在飞机上做的,你真的在睡觉。”琴酒仍然很坚持。
迪诺更无奈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在说什么,但琴酒这人想要兜圈子的时候也是一样能扯:“你明知道这并不是睡不睡觉的问题——我是说过,对组织的这些事情都交给你自己决定,但是,这不代表我可以不顾你的安危。”
“我刚才没说什么,因为不想和你在那里争论,”他叹了口气,“但要是你出事了我肯定会打上门去的,那个协议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吗。”
“我知道,”面对首领的直白表达,琴酒的回答还是一样的快,语气甚至变得更坚定了,“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出事。”
他这话出口的瞬间,迪诺倏然一怔。
一瞬间,他无比庆幸车子正堵在路上,否则自己可能真会如罗马里奥说的那样,搞出车祸来——现在他心里涌起来的这种情绪应该不是惊讶,却比惊讶更加深刻,让迪诺一时间失神。
他转过头望向琴酒,后者的神情很平静,像是……当初说到“喜欢组织”的时候一样,在谈论什么客观事实。
真是种特别不讲道理的自信,但又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
琴酒注视着首领那复杂的神情,很轻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