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当时到底背着人家说什么了?让她跑着过来找我……”说着,想起来不对,他赶紧改口,“不对,是找你算账!”
“原来在你眼里,我还会背后骂人?”
裴宴抬眸看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透着一抹浅浅的弧度,再加上他这双眉眼本就生得多情,一对上他的目光,便仿佛被温柔深情注视着一般。
严博宇被他这含情般的眼神给击中,连带着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不是……我说裴教授,不带这样的,你不知道你这眼神的杀伤力有多大吗?是我错了,不该怀疑你裴教授的为人!”
听他那么一说,严博宇都不敢再瞎问了,谁知道又会被扣上什么黑锅?
不过,严博宇感到庆幸也确实是真的,“你毕竟是病人而不是医生,穿上白大褂,伪装成医生,是因为有特殊情况。”
“要是你假医生的身份被发现了,那后果我都不敢想。”严博宇说着还心有余悸。
刚才裴宴一走进来就取下口罩,脱了白大褂,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得知他碰到了除他以外的人,以防露馅,这才对了口供。
“不管怎么说,没被发现就好。”严博宇说着,目光不经意瞥见他背上的纱布,这眉头就忍不住一皱,“不过,真不是我说,你这伤还没好,就不能好好在医院里养着吗?”
裴宴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但意思显而易见。
严博宇很焦虑,他抓了抓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醒了之后都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你跟那个叫张泽凯的杀人犯是怎么认识的,但你说你想见他一面,我还是会二话不说给你安排。”
“嗯,谢谢你。”裴宴想起来还未向他说一句谢谢,这会给他补上。
他如此郑重的道谢,反倒让严博宇不敢当了。
“哎呀,你倒也不用这么认真谢我,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虽说你也就大了我几岁,我把你当同龄人相处,但毕竟你的辈分摆在那里,你的话,我肯定是要听的。”
虽然平时说话没大没小,但严博宇知道,裴宴在裴家的地位,那可是极其显赫的。
他这个小辈,也就仗着裴宴温柔,不会对他生气,才敢这么猖狂。
当然,这要是有外人在的时候,他对他还是很恭敬的。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是对张泽凯说了什么,才让他……”严博宇想了下措辞,最终还是很委婉的说:“走的?”
严博宇或许只是随口一提,但裴宴的思绪还是重新被拉回到张泽凯临死的那一幕中。
想到这,裴宴的眼眸便沉了下来。
他相信张泽凯的死亡节点一定能被改变和阻止,而一旦张泽凯活下来了,那么,接下来最危险的人,就是他裴宴了……
但没关系,只要他们能活下来,他承受多一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毕竟,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别碰她
宋夏在医院的走廊上“捡”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
宋夏见过她,高晓兰,张泽凯的母亲。
此刻的她,全无初次见面时的体面与端庄,此时缩在墙角,毫无光泽的头发披散着,甚至还有些乱糟糟的。
只见她双目无神,像失了魂一样,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十八岁的张泽凯,双手插兜,看着镜头,意气风发的少年朗,笑容灿烂且耀眼。
她脚上的鞋子掉了一只都不知道,就这么蹲着一动不动。
宋夏将她散落在不远处的鞋子捡了回来,蹲下身,弯腰给她穿上,宋夏也没站起来,就这么单膝蹲着,看着她,然后问了句:“你知道张泽凯喜欢喝酒吗?”
高晓兰没有任何反应,木讷又呆滞。
宋夏深深吸了口气,她不厌其烦,继续问:“张泽凯是不是很喜欢喝酒?在你的记忆里,他有喝多过酒的时候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在她的再三询问下,高晓兰终于有反应了。
她抬起头,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突然,她就跟发了疯一样,面目狰狞,猛地一把将宋夏推开,同时朝她嘶吼:“他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提起他!你这女人还有没有良心了!”
宋夏被推倒,手心撑住地面时,不小心牵扯到肩膀,她忍不住的“嘶”了一声。
看着此刻一脸憎恨瞪着她的高晓兰,宋夏不由的怔了一下,此刻的表情,突然有些错愕,也有些茫然。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救人,也会被人误会和责怪的啊。
心里头,突然还有点难受呢。
宋夏自嘲的笑了笑,不过……管他的!误会就误会了吧,救人重要!
宋夏索性就地盘腿一坐,再次深呼吸,宋夏看着她,表情认真且严肃,“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些问题吗?”
“我儿子他真的是好人……”高晓兰颤抖的手抚摸着相框,眼眶含泪,声音委屈又无助。
又来了……
宋夏一脸头疼,咱就不能先说正事,再来抒怀情感吗?
“我知道,我相信!”宋夏将手放她肩上,目光坚定,给予她百分百的认可与笃定。
“不,你不知道……”高晓兰摇了摇头,忽然,她抬起头看她,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儿子,张泽凯杀了陆河。”
宋夏的瞳孔蓦地一缩,放在她肩上的手,这时慢慢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