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余秽却希望,他与夏青溪之间只有这一次的离别。
离别就像是一杯苦涩的酒,喝进去的那一霎那充斥着整个味蕾,喝进去之后,那苦涩的余韵又会久久不散。
他不喜欢离别。
稍有些困倦的夏青溪就这么懒懒的趴在余秽的肩膀上,长睫轻颤,眼眸中的神色略有些迷离,整个人看起来乖巧的不行。
夏青溪喝醉了吗?
或许是的,又或许不是的。
说不定因为那某一刻微凉的晚风,因为那某一瞬酸涩的心疼,因为那某一颗滚烫的泪水,他短暂的清醒了。
夏青溪明白,他在清醒着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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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余秽知道吗?
或许是的,又或许不是的。
说不定是某一句郑重的承诺,说不定是某一段有条理的言论,又说不定是某一个有些晦涩的眼神,这让余秽现,青年似乎是清醒的。
一个在清醒的沉沦,而另一个,早已在深渊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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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清晨的阳光是灿烂的,仲夏树木的枝桠是繁茂的,仲夏喧闹的蝉鸣是热烈的,仲夏吹来的风是轻柔的,仲夏的一切似乎都是生机勃勃的。
但仲夏的分别,却是悲伤的。
清晨的微风缓缓的吹拂着余秽的长,丝丝缕缕,似乎也在不舍着分别,似是在用自己微弱的存在在竭力的挽留着什么。
余秽就静静的站在寨门外,沉默的看着已经收拾好行囊的众人,沉默的看着他们在同阿勇叔他们道别。
他没有上前去,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就这么静静的沉默无言的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将要与他分别的众人。
上一次这样,他是站在人群中的,但这一次,他却是站在人群外的。
不远处的喧嚣似乎都与他无关,与他有关的,仅仅是这周遭的孤寂。
世俗的喧嚣从不属于他,属于他的,只有他掩在心里的孤寂。
而另一边的夏青溪在与其他人道过别后,就目标明确的向着余秽走来。
看着似乎被周遭的世俗所遗弃的少年,夏青溪不禁觉得有些酸涩。
他三两步走上前去,抬手捏住了余秽的双颊,见他一直紧抿着的唇微微放松,这才抬眸调侃道:“我们小鱼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啊?是有谁欺负你了吗?”
这次的余秽并没有挣脱夏青溪捏着他脸颊的手,反而是主动贴近且乖巧的蹭了蹭,继而声音闷闷道:“嗯。”
“谁啊?胆子这么大。”夏青溪笑着道。
少年的声音依旧有些闷闷的:“你。”
“我啊……”夏青溪拉长了声音,似是有些苦恼道:“那该怎么办呢?”
余秽抬起头,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问道:“你真的不会为了我留在这里吗?”
夏青溪慢慢的摇了摇头,声音轻柔:“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先得是我自己。”夏青溪轻轻笑了一声:“你明白吗?”
何其熟悉的询问,何其熟悉的回答。
就算这个问题再问上千遍万遍,夏青溪也依旧会是这个回答。
他先得是他自己,然后才能去爱别人。
“明白。”余秽闷声闷气的回答,但他的泪水却有些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他向来对这些分别时的磨磨蹭蹭,叽叽歪歪嗤之以鼻,但等真正有了在意的人,他好像才突然理解了那些人为什么会在分别时如此的悲伤。
余秽突然现,他自己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坚强。
在夏青溪的面前,他似乎可以尽情的展示他的别扭,显露他的脆弱。
因为他知道,青年不会因此而嘲笑他,也不会因此而远离他。
他只会心疼他。
也因此,这让余秽意识到,或许,在除了自己之外的某些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脆弱,好像也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爱你的人自然会包容你的一切,而不喜欢你的人,在他那里,你连活着仿佛都是一个错误。
见余秽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夏青溪转移话题道:“我们会再次重逢吗?”
上一个问出这样一个问题的人还是蛊女。
但没过多久,问题还是这个问题,但询问的人却变了。
“会。”余秽郑重的点点头:“你会等着我吗?”
“你要来找我吗?”夏青溪歪了歪脑袋,笑着问道:“可是你因为这个诅咒,不是出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