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尧直直往柴房走,那赵兮儿眼见他就要到柴房门前,慌了心神喊道:“尧哥哥,你可想清楚了,里头的情形,未必是你想看到的。”
赵兮儿的确是存了让马夫毁了温愫清白,再将温愫送去青楼彻底毁了她身子,想着让褚尧腻味她厌了她不再能瞧得上她,只是她私心里,还是不想被褚尧发现,是自己做得这许多狠毒事,也不愿意因着温愫伤了自己和褚尧的情分。
而眼下,褚尧动怒赶来,甚至扬手抽了她一鞭子,赵兮儿心里却慌了。
她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褚尧,未必只是将温愫视作榻上泄欲的玩意,那温愫,也未必就仅仅是褚尧得不到明宁郡主后,勉强算作慰藉的明宁替身。
他在大理寺扬手打了她一耳光,赵兮儿还能骗自己,褚尧是生气她在私宅当着奴才们的面羞辱温愫下了他的面子。
可眼下,他因着温愫,连皇后娘娘都不再顾忌。
赵兮儿,是真的怕了。
想当年,明宁在他跟前那样受宠,长安城内权贵,谁不知道,他属意明宁做他的太子妃,然而,即便那样属意,只是皇后娘娘一句话,他就放弃了要娶明宁为妻的念头,甚至转而将明宁送去了漠北和亲。
褚尧是太子,是储君,却更是皇后的儿子。
得她一手扶持,自然孝顺恭敬。
可是,他竟为着温愫,半点不顾及皇后娘娘了。
连当年的明宁,都在他跟前,得不到这样的优待。
今时今日的温愫,却可以,
赵兮儿意识到温愫的确在褚尧心里位置不同,甚至,可能甚于当年的明宁。
又怎么会不怕?
她当初争不过明宁,事事被明宁压一头,不就是因为,身为太子的褚尧,总是站在明宁那边吗?
因着知晓褚尧护着明宁,赵兮儿再跋扈嚣张,再得皇后宠爱,都不敢对着父母双亡的孤女明宁,有半点欺辱。
若是她早早知晓,温愫在褚尧心里的位置,丝毫不亚于当初的明宁,她就是再如何跋扈,也绝不敢贸然动手。
今日赵兮儿敢抓了温愫,一是觉得温愫身份低贱,只是一介女奴,以为褚尧若是真心喜爱温愫,定会将其捧在手心疼宠,绝不会将她变作奴籍;二是褚尧打了她那一耳光,激起了她心里的不甘和怨愤。
输给自小一起长大的明宁也就算了,一个江南之地的下贱女奴,身子都不清不白,凭什么占着褚尧。
赵兮儿如此想着,又因为听到褚尧那句,打狗还得看主人,以为温愫之于褚尧,也不过是一条养在身边的狗犬小猫,逗着玩玩罢了。
这才能毫不犹豫的动手让人抓了温愫,又那样不管不顾的用尽狠毒手段羞辱温愫。
可她忽略了,褚尧那句话后,还有半句。
他说,何况温愫是他的女人。
是啊,他素来性子冷,明宁之后,再无旁的女子能在他身边得他几分青眼,至今东宫之内,也没有女眷,唯独一个江南之地早嫁过人,又生养过孩子的妇人,让他动了男女之欲。
赵兮儿总骂温愫淫荡,以为是她这样的妇人,下贱浪荡,才蛊惑的褚尧犯错。
却不明白,男人若是不喜欢,怎么可能会同一个另有夫君的女子做着见不得光的事,还甘之如饴,甚至不惜动用手段,把早是旁人妻的女人,强夺到自己身边。
今日褚尧的这一马鞭抽在赵兮儿身上,将她脑袋总算抽的清醒了几分。
让她意识到,温愫在褚尧心里的位置,绝不简单。
于是她想到自己对温愫做的事,想到此刻柴房里,可能出现的场景情形,就一阵后怕。
不敢让褚尧进去。
咬牙说了方才那番话。
赵兮儿说,里头的情形,未必是褚尧乐意看到的。
褚尧闻言略微顿步,回首看向赵兮儿,攥紧了袖中的掌心,寒声问道:“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