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与她对视了很久,笑了。
他将她的尸体抛下床,枕着满床铁锈味的月光,重新合上眼。
那是他杀的第二十七个人。他决定不再计数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全是纸片人,全是纸片人,全是纸片人。
千秋宴后的清晨,都城的街道格外热闹。
往来的商贩与行人脚步不停,却都偷眼望向人群中几道格外高大的身影,眼中隐隐带着戒备。
燕国人。
虽然听说他们是来和谈的,但数年交战的阴影尚未消失。或许也正因此,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使者身上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哈齐纳低头走路,耳边飘入某座楼里传出的唱曲声,哼了一声,用燕语说:“太柔弱了,远不如我们的歌声悠扬……”
在他身边,那魁梧的络腮胡从者突然举起一只手臂,拦住了他的脚步:“等等。”
哈齐纳抬头,不远处有一伙人迎面而来。
都是贩夫走卒的打扮,地痞流氓的神情,手里抄着破铜烂铁当家伙。
为首的道:“我兄弟说摊上丢了东西,是你们偷的吧?”
燕国人刚刚经历昨夜那王大人的诋毁,闻言登时眼中冒火:“证据呢?”
“证据?你们站直了让我们搜身啊。”
来人面露凶光,伸手就来拉扯他们的衣服。
燕国人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当即怒喝一声,出手打了起来。
却没想到来人一出招,竟然个个训练有素,根本不似寻常走卒。
哈齐纳入城时被卸了武器,空手与之过了几招,臂上竟被砍中了一下,血流如注。
他面色一沉。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对方分明是玩命来的!
哈齐纳下意识地转头喊了一声:“王……”
络腮胡用手势制止了他。
哈齐纳:“你先走,我们来对付他们!”
络腮胡:“一起撤。”
燕国的汉子没有不战而逃之说,哈齐纳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络腮胡:“跑!”
他不由分说地拖着哈齐纳猛然倒退。对面数把暗器飞来,络腮胡闪步挡在哈齐纳身前,举起手臂一一格挡,袖中传出金铁之音,是穿了护铠。
哈齐纳转头一看,背后不知何时也被一群人堵住了。
络腮胡拖着他冲进了旁侧的窄巷中。余下的燕国人万分屈辱地跟上,对方却还穷追不舍,大有赶尽杀绝之势。
络腮胡边跑边沉声道:“不能应战,我们杀一个人,就会被扣个罪名抓起来。”
哈齐纳回过味来,怒骂道:“阴险的夏人!”
燕国人吃了地形不熟的亏,片刻后被对方驱赶进了一条死胡同。
哈齐纳背靠墙壁,望着乌泱泱一大群追兵,悲愤道:“同归于尽了,把他们全干掉,也不吃亏!”
络腮胡却叹了口气:“亏了,计划没完成。”
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唿哨。
络腮胡猛地回头,瞪着背后那面墙壁:“墙后似乎有路,翻过去。”
当下燕人一边借着窄巷阻挡追兵,一边互相借力翻过了高墙。墙后果然是路,哈齐纳来不及多想,护着络腮胡狂奔了一段,追兵却没再跟来。
墙对面隐约传来怒吼:“都拿下,押去官府!”
哈齐纳喘息未定:“官兵来了。”
络腮胡:“来杀我们的那一伙,想必是太后的人。官兵就是皇帝的人。”
“那刚才打唿哨的呢?也是皇帝的人吗?”
络腮胡眯了眯眼:“也许不是。如果是皇帝的人,为何不光明正大出来相见?”
端王府正在开小会。
方才打唿哨的人正跪地复命:“使臣团里那个哈齐纳,似乎不是真正的领头人。属下听得懂一些燕语,方才哈齐纳叫了那魁梧从者一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