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母亲就爱上了已经三十多岁,并且家中有妻室的父亲,苦苦哀求当时的太后,现在的太皇太后,要嫁给父亲。”其实林景焕也不明白,当时的母亲为什么会看上父亲,“太皇太后宠爱母亲,也知道她那骄纵蛮横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入主中宫,即便做了皇后,在勾心斗角的后宫中,迟早是凄凉收场,于是便遂了她的愿,答应为她和父亲赐婚。让赵家庶女,如今的太后代替母亲入宫。”
温瑾瑜:“那朱秀娥呢?你母亲那样尊贵的身份,又是那样高傲的性格,不可能甘心为妾。”
林景焕点头,“母亲想要嫁给父亲,又不甘心为妾,太皇太后也不愿让自己的嫡亲侄女为妾,于是便邀请病中的朱秀娥冬日去游湖赏雪。本就身体羸弱的朱秀娥经此折腾后,回去便一病不起,不到半年,便病逝了。父亲知其原因,却又无凭无据,不能问罪于任何人,他能做的便是拒绝赐婚,誓死不愿娶母亲进门。”
可是看现在的结果,最后林谱还是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娶了林景焕的母亲。
“太皇太后施压,父亲就算不在乎自己的仕途,也要为家里人着想,最后在朱秀娥去世的第二年,迎娶母亲进门。”
或许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在林老夫人入门不久,林谱便开始纳妾,一年两妾,却从不进林老夫人的房间。
两人成婚两年后,林谱妾室齐氏为林谱诞下一子,这个孩子的出生,也彻底刺激到了心气高傲的林老夫人。
林老太太大闹林家,仗着自己林家主母的身份,不承认这个孩子,也不许这孩子入林家族谱。
后来,林谱和林老太太都各退一步,孩子入了族谱,只是孩子的名字却要和嫡子的名字有所区分。
所以朱秀娥的一双儿女,以及后来林景焕姐弟二人,名字都是三个字,唯独那妾室所生的二公子林化的名字是两个字的。
林化出生的同年,林老夫人也有了身孕,次年诞下林庄静。
之后夫妻二人又经历很长一段时间冷战,直到林谱遭到贬谪,仕途进入低谷,林老夫人凭借娘家关系为林谱东奔西跑,林谱才开始去正视林老夫人。
夫妻二人的关系也逐渐缓和,在两人成婚的第五年,才有了林景焕。
即便如此,关于朱秀娥的一切,依旧是横在夫妻之中跨越不过去的坎,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矛盾依旧有的,两人争争吵吵一辈子,直到林谱去世,他们双方都没有一个愿意妥协。
林景焕用平淡无波的语气告诉温瑾瑜,林谱去世前,曾多次提出希望时候能魂归故里,与葬在长宇的朱秀娥合葬。
可是林老夫人不同意。
林谱去世后,被林老夫人葬在了京城,牌位也留在京城相府之中。
因而,林家祠堂并未有林谱的牌位。
林景焕的神色很平静,而这平静之下,更多的还是感慨和无奈。
温瑾瑜听完,心中也是一片感慨,安慰林景焕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林景焕苦笑着,然后看向温瑾瑜,“我娶你进门,除了是履行父亲和温老先生的约定,还想让你在进入林家后,帮我办三件事,这三件事是林家家事,我却不好出面干涉,由你来做反而会方便很多。”
“什么事?”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点温瑾瑜还是明白的。
“第一件,让我父亲魂归故里,如愿合葬。第二件,让我二哥林化回到林家。第三件,让我二姐林庄静打消入宫为妃的念头。”
听了这三件事,温瑾瑜皱眉道:“只是听着,便觉得这三件事都不简单。”
林景焕道:“我明白,你尽力而为,若是能办成,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那如果我办不成呢?”
林景焕无奈的笑着,“也不会亏待你,你可愿帮我?”
温瑾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林景焕笑了,笑的很是温柔和善,他回答:“我想大概是没有的。”
温瑾瑜努嘴,“那你还问我愿不愿意?我之前还诧异你为何那么爽快的答应娶我。如今看来不仅是为了履行你父亲定下的婚约,还想着利用我。”
林景焕并未反驳,他确实有利用的想法,也从未想过隐瞒温瑾瑜,如今被对方质问,也坦然承认。
对方这样坦然的承认利用,倒是让温瑾瑜没了被利用的不悦。
其实人和人之间,在没有感情作为基础的情况下,互相利用反而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他身为哥儿,需要林景焕的庇佑,而林景焕则是需要他去处理林家一些事。相比之下,他并不吃亏。就当是给林景焕打工了。
“可以,我尽力而为。”温瑾瑜站起身,拍了拍衣褶,“不过我在林家毕竟势单力薄,还需相爷多多照顾。”
林景焕道:“这是自然。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杀人放火,通敌叛国,我都会护你无恙。”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很多。”温瑾瑜伸了个懒腰,看着林家祖宗的牌位,“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温家的林家的都难。”
林景焕闻言也认同的点头,叹息道:“我也觉得,国事都比家事好处理。”
从祠堂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林家和温家一样,若不是逢年过节,便在各自院中吃饭。
只是今日是温瑾瑜嫁入林家第一天,按照习俗是要聚在一起吃顿饭,互相认识一下。
温瑾瑜和林景焕到餐厅的时候,便听到林大夫人满是讽刺的说道:“这温瑾瑜是我们学文的废妻,大家都认识,又算不上新人,有必要摆这桌饭菜吗?”
林学文冷哼道:“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