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除了各种之前没见过的小东西和一盏老虎花灯外,还有她之前给王元丰缝的小兔子玩偶,被精心地放在一堆东西的最中间。
觉察到眼眶有些发热,小翠连忙别开了眼打岔道:“元丰,我们做个游戏好不好?”
王元丰不知道小翠为什么突然要说做游戏,刚刚他娘亲也跑过来说要记得做游戏,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好呀,还是‘摇摇床’游戏吗?”
自从前段时间李氏让他们做游戏之后,小翠便隔三差五的和他一起做这“摇摇床”的游戏,一人站一头,将床摇得嘎吱作响,每回都逗得小翠“咯咯”地笑个不停,自己虽然没有体会到这游戏的乐趣,但是看见小翠他就高兴。
“不是。”小翠摇摇头,揽着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来,“今天换个游戏玩,你去床上躺着,跟着我说的做。”
王元丰听话乖乖地站起来往床边走,又规规矩矩地脱下鞋袜,板正地躺在床上,好奇地问:“小翠,到底是什么游戏啊?”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小翠凑近坐在床边,看着他亮晶晶的双眼,顿了顿道:“把眼睛闭上,没有我的话不要睁开。”
王元丰听话地闭上眼睛,脸上带着微笑,很期待接下来要做的游戏。
小翠从袖中取出一粒丹药,看着这颗小小的丹丸,又想起刚刚和沈遐年说的话来。
——王元丰天性痴傻,若想让他变成常人便是有违天命。
——小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求大人为小翠指点迷津。
——除了用这丹药,还需施法用上百年的修为,你只有一百岁,如何承担得起这样的代价?
——我们母女欠王家的恩情总是要还的,小翠去意已决,愿意再从头开始修炼一百年。
他们狐貍一族,百岁封正便可修成人形,今年她恰好满了一百岁,所以母亲才赶着将她送到王府来报恩。只是这姻缘注定了只有短短五年,在王府的这些日子,虽然和王元丰相处甚欢,但还是时常觉得压抑,总感觉束缚了自己的天性,越来越不开心。
与王元丰待得越久越会舍不得,人妖殊途,不如早早了断,换一种方式报恩吧。
大不了失去灵智,化为原型,再修上他一百年。
小翠定了定神,将那粒丹丸凑近王元丰扬起的唇角,没成想王元丰觉察到唇边有什么东西,竟然忽地睁开了眼睛。
“小翠,我就知道你给我带了好吃的!”
小翠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下意识地将手缩了回去。
王元丰见她将东西拿回去之后,急得直接坐了起来,拉着小翠的袖子撒娇央求:“小翠对元丰最好了,你给我尝一口嘛,我保证乖乖听你的话。”
小翠对上他可怜兮兮的眼神,一种难言的不舍涌上心头,忽然觉得有些动摇。
还是再多等几天吧。
她想再多和现在的傻子王元丰待几天。
“元丰不听话睁开了眼睛,所以不能给你吃。”
声音极轻柔,像恋恋不舍拂过山岗的春风。
王元丰嘟着嘴,委屈道:“好吧,我以后不会不听话了。”
……
王子逾这两天都没怎么出去,一直待在房里写自己的话本。
算算日子,也该要去找严夫子的私塾报道交束脩了,但王子服这两天一直都没来消息,王太常都在催他去问问了。
王子逾准备了一些上门拜访的礼品,收拾收拾便动身去找王子服。
“伯母,小侄叨扰了。”王子逾喊了一声眼前的贵妇人,也就是王子服的母亲,又命闻书将礼品呈上来递给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来就来了,还带些礼品做什么?”王母脸上有些愁眉不展的,但还是勉强笑着欢迎,“是来找子服的吧?他这两日不知怎的又病倒了,闷在房间不吃不喝的,把你伯父和我都急坏了。子逾你来得正好,你们兄弟二人一向合得来,你去看看子服吧,也好替我们开解开解他。”
“堂哥又病了?”王子逾有些意外,转而点了点头应承道:“好,小侄这就过去看看。”
王母夸了他几句,又笑呵呵地示意身后的一个小丫鬟站出来为王子逾带路。
穿过庭院和繁复的回廊,终于来到了王子服的房里。
“堂少爷。”刚走到门外,王子服的小厮就低头向他问好。
王子服闻声在房里喊了一句:“可是子逾堂弟来了?”
他说话声音还沙哑着,显得有气无力的,应该是病得不轻。
王子逾拔高声音应道:“是我,堂哥,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咳咳,快进来吧。”
小厮为王子逾推开房门,王子逾刚站在门口就闻到了房里弥漫的药味,他下意识地用手挥了挥,将面前的气味挥散一些,这才进门看王子服。
王子服知道王子逾来了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此刻正靠在床头病怏怏地瞧着他。
“堂哥,你怎么又病了?可是之前风寒没好全,上元节吹了风又将这病根子勾起来了?”王子逾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到王子服床边,有些关心地问他。
王子服一手虚握成拳,抵到唇边咳了两声,复又摇了摇头道:“不怕你笑话,自从上元节那日见了那个拿着梅花的姑娘后,我这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回来百般不是滋味,一下子便病倒了,大夫看过了也说我这是忧思过度所致。”
王子逾没想到王子服竟然是“相思成疾”,再看王子服的枕边,赫然放着一束枯萎的梅花,惊讶道:“你竟真的爱上了那位姑娘,当初我叫你去追她,你为何不去呢?现在倒是在这里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除了我们又有谁能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