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复对自己说奶奶常说的那句话,聪明猎人靠脑子和经验打猎。不然的话,人跑得没有猛兽快,力气没有猛兽大,又没有尖利的牙齿和爪子,凭什么在林子里活下来呢。
何田不再犹豫了。
她弯下腰,拉住女孩的双臂,想把她背起来放到大米背上。
让她意外的是,那女孩腰身和四肢都细细的,可是身体却很沉。
何田咬着牙发了狠劲,终于把女孩放到了大米背上。
大米猛然驮了重物,很不情愿地喷了喷鼻子。
何田赶快从腰带上挂的布袋里取了一把加了盐炒过的黄豆给它,以示安慰和鼓励。
女孩的红色披风另一面是紫貂皮,也许就是凭着这个,她才没吹了一夜寒风后冻死。除了这件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披风,她没有任何东西。行囊、包袱,背袋,通通都没有。她也没有武器。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也许,她在风雪中遗失了行李。
何田怕她从大米背上摔下来,再被大米踩伤,让她两只胳膊圈住大米的脖子,再在她手腕上用皮带打了个结,用手笼套好。
她把披风重新盖到她身上,取下藤篮上
的藤绳,把她的腰捆在大米肚子上。
何田背上背篓,牵着大米缓缓走回家。
看到屋子烟囱升起的白烟时,她低头看看还昏迷着的女孩,心里升起一种复杂得难以描述的感觉。
似乎,她这一趟出来,就是为了把这个女孩子捡回家?
什么兔子,什么陷阱,早都忘了。
到家之后,何田没立即把女孩背进屋子,而是先爬上她睡觉的棚板,把一块草垫子搬下来,再把靠近火炉的一块地腾空。那里本来是她放桌子的地方,吃饭,看书,补渔网,做些小东小西,都是用这张木桌。
何田把木桌移到窗下,快速扫干净地,在地上先铺了一层干草粗糙地编的帘子,才放上草垫子。
然后,她又取出奶奶从前的棉被,鹿毛褥子也铺好了,这才把女孩背了进来。
刚才在林子里背她的时候何田已经知道了,要是直接把女孩背进来放在地上,她极可能没力气再挪动她。
这次何田背人的时候又咬紧牙关,她想,“我的天,你可真沉。难怪大米都不愿意背你。”
把女孩放到临时铺的地铺后,何田累得坐在地板上喘了几口气。
现在可不是放松休息的时候,要救人,时间还很紧迫。
何田接了一壶水,加旺柴火,把陶锅移开,先烧一壶水。
她把大米安置好,拎了一串挂在柴棚的干辣椒回来。
她解下四五个辣椒,揉碎,放在一只陶盆里,又拿来一颗大萝卜。萝卜在
地窖里保存得很好,还带着绿莹莹的萝卜缨,昨天才拿进屋子里的。
何田把萝卜缨洗净切碎,扔进陶盆,然后,她用一只小刀给萝卜削皮,把绿色的萝卜皮也扔进盆里。
这时,水烧开了。
何田用铁钎子掀开壶盖,把盆里的材料一股脑倒进壶里,屋子里立刻升起一股辛辣的气味。
女孩的耳朵、指尖还有右侧的脸颊上都有冻伤。
辣椒、萝卜缨和萝卜皮放在一起,沸水煮大约十分钟,放温之后用来擦洗有冻伤的皮肤,能大大减少冻伤的地方出现水泡、继而溃烂的几率,擦洗之后再涂上一层冻疮膏,可以止痒生肌。
要是能忍着怪味喝一点这个水,能快速驱走身体的寒气。
何田把煮好的辣椒萝卜水倒进陶盆里一些,还剩下的倒进一支铜水瓶,拧紧瓶盖放在女孩脚下。
她重新给她盖上被子,用一块棉纱布沾上辣椒水,给她擦脸和耳朵。
何田再把纱布重新投进水盆里,再给她擦僵硬的手指。
这时,她才发现,这女孩的手虽然秀美,可是很大。
何田的掌心贴在女孩掌上,小了一个号还不止,她的指尖比她的指尖短了一个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