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媪进厨房下药的机会少,下药的次数最多不会过三回,自是不可能要药性小的。
谢衍不仅询问,且还要抓一些药性强的落胎药材,着实古怪得很。后边那大夫瞧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瞧一个十恶不赦的负心汉。
起初说什么都不肯买,还是丁胥拿出了自己的腰牌,说是公家办案,需要用到这些药材,大夫才松了一口气,没再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谢衍。
谢衍把药材带回大理寺后,不仅闻了气味,也尝了味。
是药皆有三分毒,谢衍下午一直隐隐腹痛,脸色也比平日少了些血色。
明毓瞧见他的脸色,只当他是先前的病反复,也没太多虑。
夜间时,谢衍问:“我下午回大理寺后,那李媪可有什么动作?”
明毓自顾地看书泡脚,动了动泡得通红的脚丫子,应得随意:“我也还没给缝隙她钻,她能有什么机会动作?”
谢衍目光不自觉地落入盆中那红粉的双足上,边瞧边说说:“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明毓:“自是比你要上心。”
谢衍一默。
心道他也很上心,她怎就没看出来?
谢衍忽觉得前些天因各种事而耽搁表情变化研习,也该继续提上日程了。
下午未时,春瑛炖了一蛊薏米红枣银耳汤,才炖得一半,外头便传来青鸾的声音。
“春瑛帮忙提两桶水回来,夫人想沐发。”
春瑛应了一声“诶”,擦了擦手后出了门。
在屋子里头躲懒的李媪,一直在窗口观望着下手的机会,听到青鸾的话,顿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另外两个丫头年纪太小,不大会藏事,李媪也没打算与她们说,她只能自己下手。
见院中没人后,李媪蹑手蹑脚地从屋中出来,平日腿脚不便,现在脚步却是飞快地窜入了厨房,丝毫不像年近六十的老媪。
走到了小灶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粉包,因紧张而颤颤巍巍地打开。随后打开了炖盅,正要把药粉往甜汤里边倒去,忽然一声呵斥传来。
“李媪你在夫人的甜汤里便都放了什么?!”
李媪手一抖,一部分的药粉落入甜汤中,而一部分则落在了瓦罐的边缘上。
她心一慌,忙把带有药粉的纸塞进了小灶的火口处。
春瑛快步走来,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一手拿个钳子把刚刚的纸张夹了出来。
李媪挣扎着,嚷道:“你这莽妇抓我作甚?!快放开我!”
青鸾也在春瑛走进来的那一刻出现在了厨房门口,春瑛年轻且力气大,桎梏着一个老媪轻而易举。
她把李媪拽离灶台,对青鸾道:“有药粉撒在了瓦罐口上,快把瓦罐从灶上移开,别让药粉化了!”
青鸾闻言,连忙走到灶台前,用布巾包住了瓦罐的双耳小心谨慎地端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