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燃迎声抬头,猝然对上阮符的眼睛。
对视几秒,后者收回视线,语气温柔:“是的,昨天来过一次。”
只此一句,姚宋已经把大体情况摸个大概。
好啊,暗度陈仓。殷燃真是好样的。
如此想着,姚宋的坏心情烟消云散,只撂下句“我去切水果”便跑进后厨。
阮符眨眨眼,略带抱歉地微笑起来:“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早了啊……”
说着,她不自然地理理裙子下摆。
阮符穿了件宽肩带黑长裙,下摆是白色云雾渐变。裙子剪裁得体,很显腰身。
殷燃也就多看了两秒,随即收回视线。
“不早,刚好开门。”一边回答,她又拾起冰铲,重复起刚才的工作。
“那就好。”阮符在昨天的位置落座。
头顶的菱格吊灯遮住几分光影,将吧台里的人笼罩在半明半暗中。
殷燃走一贯的穿搭风格,米白色丝绸衬衫配西裤,冷淡又禁欲。为方便调酒,她把袖子挽起,露出线条感十足的手臂。
“还记得我吗——”
“昨天也是这个位置,”阮符放下手包,犹豫半晌才开口,“你为我调了杯椰林飘香。”
怎么会不记得。
“记得,”殷燃语气冷淡,一边铲着冰块,随手把酒单推过去,“今天是第二次来酒吧了,想喝点什么。”
酒单上花花绿绿一片,中英文混杂,阮符看得眼花缭乱。思忖许久,她也下不了定夺,于是又将它推回去。
“还是姐姐来推荐吧,我对酒真的没什么概念。”她笑吟吟说。
毕竟喝酒是次要的,见到面前的人才主要目的。
这一下,问题再度抛给殷燃。
“啊,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了?”阮符忽然反应。
殷燃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谈不上麻烦,这是我的工作。”
阮符支着脑袋,笑眼弯成月牙。橘黄的灯光细细碎碎倾泻下来,像她眼尾涂的星星亮片。
“那就谢谢姐姐了。”
那笑容有些晃眼,殷燃只多看了她一眼。
“那今天就尝尝莫吉托吧,”殷燃提议道,“口感清爽,酒精度数不高,适合你这种……”
“我这种?”阮符对后面的内容很好奇。
这疑惑很及时,殷燃对上那双狐狸眼,几乎在瞬间词穷。她一下找不到最贴合的词汇,但迫于压力,只能勉勉强强道:“适合你这种新手。”
“第二次喝酒的新手。”话毕,殷燃又补充一句。
“那倒是没错,”阮符说,“不过总不会永远是新手,喝得多了会成长的。”
“不好意思,这边不建议成长,适度饮酒,酒喝多身体会出问题。”
虽说阮符似乎只在强调循序渐进的过程,但在酒圈浪迹多年,殷燃见过太多有关酗酒的惨案,起初也是不过喝过几次的“新手”,没多久便扎入酒桶无法自拔,后来离婚的离婚,猝死的猝死,各有各的惨。总之,改劝的还是要劝。
阮符被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一跳。从初见那日起,殷燃就宛然一幅很好说话的样子,她会在客人的冷笑话中发笑,也会调侃某些离谱的新闻,但阮符总觉得,她的骨子里始终流淌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