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有时候会把小家伙叫去正殿,叫他背《道德经》,听他背新学的诗词,奶声奶气的背诵那些生涩的词句,一字不差,又不求甚解。
但他毕竟只有两岁,能流畅背诵已经很厉害了。
这时候,外面有太监来报:“严阁老求见。”
过年期间,严嵩一直在家操持老婆丧事。这才刚过完年,他竟然进宫来了。
“让他进来。”
这时,朱翊钧正靠在嘉靖帝身旁,背刚学的《道德经》。
“陛下……”
严嵩行礼之后,正要表明来意,却被嘉靖帝打断:“严阁老且慢,世子习得一段《道德经》,打算背给朕听,严阁老也听听罢。”
皇上要让他听,严嵩不敢不听,赶紧又行了一礼:“有幸闻世子殿下诵读经典,乃是老臣之幸。”
朱翊钧不喜欢严世蕃,自然也不喜欢严世蕃他爹。每次严嵩拿那双浑浊的眸子看着他,朱翊钧就感觉浑身不舒服。但皇爷爷让他背刚学的《道德经》,他自然要好好地背出来:“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
严嵩因为夫人离世,十分悲痛,这些时日茶不思、饭不想,精神也有些恍惚。若不是儿子提醒他,他差点把进宫面圣的事情忘记了。
嘉靖帝接连因为欧阳必进和赵文华的事情,对他颇有微词,这虽然不能完全撼动他与嘉靖帝的关系,但现在儿子必须守孝三年,他自然想要搞好与嘉靖帝的关系。
严嵩给皇上当了几十年的舔狗,十分清楚他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
这不,今天他就来了。
“……镇之以无名之朴,夫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
朱翊钧背完了,嘉靖帝没发话,等着听严嵩吹彩虹屁。
可严嵩站在那里,半晌没个动静。
严嵩正在琢磨自己的事儿,根本没听朱翊钧背了什么。
其实,他打心眼里就不认为,朱翊钧是个值得大夸特夸的神童。
严嵩四岁开蒙、八岁入县学,九岁过县试……他自己就是百年难遇的神童,在他眼里如果非要再选一个神童出来,那只能是他的庆儿(严世蕃小名)。
严世蕃曾经放出狂言,天下奇才只有三人,杨博、陆柄还有他自己。
尤其在给残害忠良,搞豆腐渣工程方面,天赋异禀。
严嵩时常与人炫耀:“我家庆儿识天下大体,什么事都可与他商议。”
现在让他听一个牙牙学语的稚儿背文章,算什么神童。
“严阁老?”嘉靖帝有些不悦,心说这老东西是老糊涂了吧,让你夸两句孩子,磨蹭什么?
朱翊钧才不要别人夸奖,他背书就跟完成任务一样,背完就低下头,自己玩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