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寿山,就是祖宗皇陵所在之地。霜眉本是世宗的猫,这话是问朱翊钧,要不要把霜眉埋在世宗的永陵附近。
朱翊钧摇摇头:“不了,就埋在万岁山下吧。”
朱翊钧亲自抱着霜眉,在他小时候在爱去玩耍的那篇树林,挖了个坑,把霜眉埋了。也没有什么仪式,也没有修什么陵墓,只吩咐春天到了,要在这里种一颗柿子树。
次年开春,朱翊钧想起这事,又抽了个时间,亲自去万岁山下,把柿子树种上。
一月之后,皇后茶饭不思,恶心呕吐,神情倦怠。朱翊钧宣太医来诊脉,连思盛说:“皇后有喜了。”
朱翊钧虽然没有很迫切想要做父亲,但当这一天到来时,他和其他初为人父的人一样,意外、惊喜,对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充满期待。
小时候,每年重阳,皇爷爷都会带他去万岁山登高。而他总是把最大最红的柿子碰到皇爷爷跟前,对他说:“柿柿如意。”
柿柿如意可不是随便说说,朱翊钧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国泰民安、时和岁丰。
大明之盛世景运由他开启,从此以后,海晏河清,日升月恒!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明朝就是这样,一部分信奉程朱理学的人,提倡三从四德,另一部分崇尚王门心学的人,提倡女性解放,矛盾、对立,但统一。
终于正文写完了,但其实还有一点内容,我准备写在番外里。
这个故事连载了一年,真正做到了又臭又长,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家陪我仍受了这么久,再仍几天,番外更完就正式完结啦~
番外一
张居正六十大寿那天,惊动了整个京师,不仅在京的文武官员前往祝贺,就连天子和皇后也带着皇太子也来到张府,为老父亲贺寿。
张居正感觉就跟做梦一样,生怕一觉醒来,经历的所有美好全都如梦境一般烟消云散,他还得吭哧吭哧,为了富国强兵,拼了命的推行改革,把朝中同僚得罪个遍,甚至连他一手培养的小皇帝也记恨他。
还好,次日一早睁开眼,一切如常。
清晨,他在自家庭院坐了一会儿,初夏的阳光铺满池塘,白莲含苞待放,几尾锦鲤在莲叶间穿梭。
张居正做了个决定,于是,回到书房,开始写奏疏。
“什么?”朱翊钧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张先生,您要致仕?”
张居正点点头:“如今,国库充盈,边防稳固,百姓富足,四海升平,大明之繁荣,前所未有。臣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太好,请求致仕还乡。”
简而言之,他的政治理想全都实现,要回家享清福去了。
朱翊钧第一反应就是不答应,虽说这些年,大小政务都由他这个皇帝决断,内阁也真正回归到创立时的初衷——辅佐君王,协理机要的作用。
但遇事先找张先生商议,已经成了朱翊钧这些年的习惯。天大的事情,只要与张居正商量,得到他的理解和支持,朱翊钧才有底气推行下去。
现在,张先生竟然要致仕。
朱翊钧端详张居正,见他须发花白,额头眼角布满皱纹,恍然发现,他确实已经老了许多。
犹记得太液池边,他们的初见,那时张居正还只是国子监司业,穿一身蓝色常服,长身玉立,风华正茂。
朱翊钧打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见了张居正,走不动路,非得过去往人家手里硬塞一朵荷花。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经历了嘉靖、隆庆和万历三朝,为大明殚精竭虑四十载,身体大不如前,三天两头就要请太医看诊。
朱翊钧一晚上辗转难眠,最终对先生健康的担忧胜过眷恋与不舍,他同意了张居正致仕,但有一个要求——张居正不能离京,就在京师颐养天年。
如此,即使张居正不在内阁,朱翊钧想他的时候,只要出宫一趟便可见到。
张居正本意想回江陵,不过儿女都在京师,又多了朱翊钧这道圣旨,他便留在了北京。
张嗣修和张懋修两兄弟,虽然一个榜眼一个状元,但这些年来,一直在翰林院担任最编纂,除了学习,就是干杂活儿。
直到张居正致仕,他俩才有了晋升的机会。张懋修任国子监司业,张嗣修留在翰林院,纂修会典。
多年之后,张居正见证了一个强盛帝国的崛起,这是他和他的学生努力的结果,而他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在他弥留之际,朱翊钧日夜守在他的,不肯离开半步,一直紧握他的手。他仿佛又回到太液池边,牵着小皇孙的手,一路从玉熙宫走到金鳌玉蝀桥。稚嫩的幼童与眼前成熟的帝王重合,他说:“先生,你明日早些来。”
“先生,我好想你呀~”
“我最喜欢张先生啦!”
“……”
张居正辞世,朱翊钧辍朝七日,各种封赏、祭坛都按照最高规格给,赐谥号“文正”。
皇太子三岁那年,朱翊钧为他开蒙读书,讲官是癸未科状元朱国祚。
朱国祚能高中状元,才学自然没得说,但朱翊钧最欣赏的一点是,他既不崇尚程朱理学,也不倡谈陆王心学,只论治国之道,满心满意都是黎民社稷。
此人品行才学都没得说,给儿子挑选开蒙老师,朱翊钧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除了讲官,朱翊钧还把王安给了皇太子,做伴读。王安收了个小徒弟,名叫刘若愚,很是机灵好学,朱翊钧看着不错,也给了儿子。
这些年,朱翊钧先对武进士考试进行改革,设“将材武科”,初场试武艺,内容包括骑射及枪、刀、剑、戟、拳搏、击刺等法;二场试营阵、地雷、火药、战车等项;三场各就其兵法、天文、地理所熟悉者言之。和科举一样,分乡试、会试和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