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穿过雨声和玻璃,模糊地穿到车厢里。年轻的警官实际上并没有听清楚黑田坊在说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而后他便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被拉疼的臂,瞧着黑田坊隐入黑暗的背影,觉得黑田坊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对了,黑田坊不就是他小时候奶奶说的故事里,那位会在小孩子遇到危险时赶过来就小孩子的妖怪吗?他这是见到真的黑田坊了?!
年轻的警官有些呆,他小时候没见到过不说,这会儿他都已经成年了走上工作岗位了,反而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见到了黑田坊。
这世界还真是奇怪。
“快下来。”雨女停下了哭泣,她向着站在桥上的奴良鲤伴招招,示意他赶紧走下这座桥,“再过一会儿,桥姬就要从水里出来了。”
“一旦她破水而出,我就没办法再阻止她了。”雨女无奈地说到。
本来她的力量就比不上桥姬,而且她的能力更是偏向于净化。她也曾尝试过悄悄地净化桥姬,但是她失败了。
在成为妖怪之后,雨女便能看见许多从前看不见的东西。在那条河里,溺死的冤魂沉在河底,被桥姬所禁锢着,无法离开。它们日日夜夜的哀嚎着,乞求着能有一天能够超脱。
雨女在那堆冤魂之,看见了自己的丈夫。
他的神情要比其他的冤魂都要痛苦许多,令她心口疼痛,止不住泪水。她想要解脱自己的丈夫,但是就目前而言,她还打不过桥姬。
她只能够在修炼之余,远远地看着痛苦的丈夫,而后时不时的破坏未出水桥姬的引诱。
雨女不想让桥姬再杀人了。她不希望有人如同自己的丈夫那样不得超脱,也不希望会有人跟自己一样因为悲伤而痛不欲生。
明明她也是决心要好好地一个人活下去的,怎么会料到自己也会化为妖怪。
雨女收回自己的思绪,将目光再度投向桥上,却发现那位容颜俊美的男子并没有走下桥,而桥梁的另一端,又有着人、或者说妖怪走上了桥。
雨女不知道后来的那名妖怪是否同桥姬一样对人类也抱有恶意,她只好再度呼唤道:“大人,这里很危险,快离开吧。”
她希望自己能够劝得动这位气度不凡的大人,而后她便发现奴良鲤伴瞧了过来,对着她露出安抚性的微笑,像是在告知雨女不必担心。
但是这样又如何呢?已经快到午夜了。雨女心焦急,眼看着后来的妖怪快要走到那位大人的身边,她也踏上了桥梁。
而此时,时间正好与午夜契合。
在水的桥姬发出尖啸声,破水而出。她在水面上露出半截身躯,挥挥将雨女在这一片区域里所形成的雨幕隔离了开来。
桥姬用指绕着一缕自己湿漉漉的发丝,衣衫不整地对站在桥上的奴良鲤伴发出娇笑声,媚眼里似乎有着无限的情意。
“大人,要同奴家一同来玩水吗?”桥姬的衣衫紧贴着自己的躯体,在黑暗略显朦胧诱惑。她无视了同样踏上桥梁的雨女和黑田坊,只一心一意地看着奴良鲤伴。
模样长的这般俊俏,又是个人类,不管怎么说,先将他诱入水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在水溺死了,到时候想怎么做还不都是听她的。
黑田坊默不作声的站在了奴良鲤伴的身边,神情上有些怒意。
这里可是奴良组的地盘,这个从来没见过的桥姬竟然是如此肆意妄为,当着他的面就想下。不过最后黑田坊看了一眼冷静的奴良鲤伴,袖子以[畏]幻化的各种兵器蠢蠢欲动。
“大人!”雨女急切的出声提醒,同时无声地开始流泪,催动雨势希望能够打破桥姬的隔离,阻止这位大人看向桥姬的视线。
桥姬之所以能够成功的诱惑大多数男子自发进入水,靠的便是她的那副娇艳的容貌。
在水时可以作溺水状,出水时便可以直接以身诱之。她的段并不高明,但很多人就吃桥姬这一套,因为自己的色心而丢了命。
奴良鲤伴没有看向雨女,而是对桥姬露出了笑容。
风流的、带着点不羁。
他从人类变回了妖怪的姿态。
柔顺垂落在背后的黑色长发违背常理地扬起,眼眸的金色稍稍加深,泛着冰冷的色泽,将浸泡在河水当半搂着自己的桥姬给震慑在了原地。
奴良鲤伴伸出,在se的帮助下打开了时空通道。接收到自家主人消息的弥弥切丸恰到好处的从时空通道之走了出来,在黑田坊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下变回了自己的本体,落于奴良鲤伴的。
丑时之女也跟在弥弥切丸的背后走了出来,这是她在不小心听到弥弥切丸同se联络后自己要求的。她也想要好好地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让自己能够为奴良组做些什么,而非只是一味地呆在本丸当,接受着奴良鲤伴和弥弥切丸的保护。她不像是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那样,是本丸的客人;也不像胧车一样受了伤,亦或是同樱花妖一般需要休养。
丑时之女一执着小木锤,另一只抱着一个钉着长钉的大稻草人,嬉笑着向奴良鲤伴打了声招呼:“二代目。”
她的笑声在宁静的黑夜当传出很远,隐隐地透着疯狂,恐怖而又渗人。
安安分分呆在警车里的年轻警官似乎听见了丑时之女的笑声,忽然就抖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嘀咕到:“这是怎么了?”
明明之前看到妖怪的时候也没这样,年轻的警官想不明白,继续窝在驾驶员的座位上,安静地等待着事情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