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彼时,皇帝已经独当一面,仅此一事,他复又来问太后,他问的是失了母后的太子,当如何立身处世。
何其相似,好像当年的他与娘娘。
可帝王这一问,何止只是求一个解,他还在问娘娘讨一分答案,更是讨一个准信。
答案,娘娘给了。
“皇帝若觉得是哀家动的手,那你我情分,也实在是到此为止了。”
“母后多虑,朕怎会是这意思。”
那天,他要t娘娘保证能护住太子。
也要娘娘保证裴家绝不会邀功。
那一日,娘娘面对着这样的帝王又是何心思呢?
她有着最尊贵的身份,可她的世界里,怕是早已经荒芜了。
“皇帝,太子没有母家支撑,再木秀于林,势必势弱,”娘娘一字一句与帝王道,“他要强大起来,不仅仅要的是保护,更要磨砺。”
“怎么磨?”
“皇帝该懂得制衡,也该有新的皇后。”娘娘如是道,“在太子成年之前,哀家会替皇帝看顾好太子,可皇帝你,也要答应哀家两件事。”
“什么?”
“永远相信太子,也永远相信裴家。”
连诵低了头,发现假寐的人已经皱着眉心睡去。
她轻手轻脚过去将薄毯替她盖上。
可是,帝王多疑,终究是没能全信太子,更不会真的信裴家。
如今三殿下这块磨刀石,已然脱离了掌控。
严家父子的结局,就是他们野心的兆写。
娘娘愧疚自己给帝王出了这般主意。
而皇帝,他应是也觉出了皇后一党的心思,不然,也不会当真叫裴成远做了将军。
可裴家应下这军衔,便也是破了曾经的誓言。
往后,朝堂势必要动荡起来。
苦,太苦了。
她想,娘娘该是很累的。
身在其位,左右皆为刀俎。
多一分灭顶,少一分无路。
她觉得有愧于裴家,更有愧于严家。
可这一切的一切,哪里有因果,人的路还不是终究靠着一个个的未知试探,走到了今日。
眼下,娘娘想救严小姐,又心疼严小姐。
最后还是纠结了自己。
她招了人进来点了安神香,片刻才慢慢走了出去。
严之瑶就等在殿外,一见人出来就立刻迎了上去。
“连姑姑。”
连诵瞧见人,面色一动,并没有上前。
“连姑姑,之瑶有一事想要连姑姑解惑。”从她神色,严之瑶更是确定今日太后本是有心,所以她拉住了连姑姑的衣袖,“连姑姑,有什么是之瑶能为娘娘做的?”
连诵观她半晌,轻轻摇头:“姑娘,从心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