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为这件事来的,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她从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袋,在他眼前晃了晃,“请我去你的办公?室吧,”看到李泽西明显并未当真的神情,她也?不恼,只是?语气霎时压低了一些,“当然,我们也?可以在大厅谈,我都可以,只是?善意提醒你一句,这里面的东西恐怕你不会想让别人知道?。”
她凑近他,是?明晃晃的威胁,“这是?黎秀留给我的,很丰盛,很惊喜的礼物。”
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打开牛皮纸袋时的心?情,那盘桓在他心?头的寒意,瞬间将他冻结在原地。
里面是?他操控股市的罪证。
她第二次来找他,是?在李梧桐的病房外面,命令他成为李铮的监视器,告密者?。
他脸色灰败,掌心?的A4纸被他的冷汗浸透,上面赫然是?关于2014年他非法做空凛讯集团的指控,他控制住表情,掀开第二份文件,巨大的恐惧将他钉在原地,里面是?一张报纸,版头是?7年前有关津门大桥坍塌案件的调查结果,这件事在当年以工程师入狱结束。
而此刻,他抵住牙齿,报纸下面,是?他的受贿证据。
他做了李梧桐20多年的傀儡,这桩桩件件罪恶全都经由?他手。
他咬牙看向黎砚知,她并不在乎他的答案,似乎认定了他一定会同?意一样,漆黑的头发盖住她的一半侧脸,黎砚知偏了偏头,瞳孔的亮色聚焦成一个光点?,透过高精度的玻璃,落在病床上。
“我需要你时刻向我汇报李铮在公?司的动态,做了什么决定,见了什么人,都要告诉我。”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轻啧一声,“怎么?后?悔了?没关系,你可以随时反悔将李铮卖给我的决定,只要你去坐牢,我自然会让他自由?。”
“我会盯好?他的。”这次他答非所问,可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黎砚知的心?情很愉悦,高挑的背影被逆向的光线勾勒,“不觉得很可惜吗?”她的语气几近混淆黑暗,“真正做错事情的人躺在那里,而你们却要代他受过。”
他的视线被黎砚知的话语绑住,不受控制地朝病床上探过去。
李梧桐木然地沉睡着,似乎无知无觉,全然不知道?外面已?经布满扑兽夹,而他却要惊惧又惶恐,被黎砚知一次次加码的威胁追赶着,永远不敢停下脚步。
他攥紧掌心?,指甲狠狠剜进肉里。
从这些折磨他数日的噩梦中抽离出来显然并不容易,他面色苍白,而黎砚知像是?觉得好?玩一样,一圈一圈转着椅子。
而经历过黎砚知的种种威胁之后?,他已?然不能从她这副看似孩童般的玩闹举动里瞧出无害来,只觉得黎砚知眼角的笑意潮湿又粘稠,沼泽一样。
见他额角落汗,她抽出空当,甚是?体贴地往他面前推过一盏茶。
李泽西外强中干的种种作为很是?取悦了她,她主人一般地谨遵着待客之道?,“请坐。”
李泽西已?经学会了服从她,沉默着坐在茶几一边的沙发上。
“上次让你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黎砚知漫不经心?地玩着他办公?桌上的文件夹。
李泽西站起身,打开一旁放文件的柜子,抽出一份策划和意向合同?。“已?经初步和你们学院确定意向,乐一会全权赞助搁置的交换生计划,导演系会有三个名额。”
听着他一板一眼的回报,黎砚知翻看着他递过来的资料,李泽西虽然本领不大,可这件事做的倒是?利落周到。
她把合同?合好?放回去,看过去的表情多了些许的赞赏,“这件事做的很好?,如?果每件事情都做的这么漂亮,说不定有一天我真的会帮你把那些证据销毁。”
李泽西抬起头来,面前秀丽的面庞朝他凑过来,不依不饶地抓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你当真了?”
“我骗你的,”她俏皮一笑,像个恶作剧的孩子,可说出来的话却阴恻恻,“在我玩够之前,你和李铮只能逃一个。”
李泽西终于受不了了,有些事情做了是?一回事,可亲眼让他看到后?果确是?另一回事。黎砚知只是?让他做些监视李铮的事情,他也?一直这么自欺欺人着,仿佛他只是?犯了些无关紧要的小错,可病房里,李铮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就这样直直钻进他的脑袋里。
他嘴角抽搐着,“你这个疯子!”
“和你妈一样,疯子!怪物!她毁了静优,所以你现在要来毁掉李铮!这些事情,我做与不做有区别吗?”
“你以为黎秀做事就干净吗?”
他口不择言,像个困兽一样,不管不顾地想要用撞击笼子,企图给予猎人一些震慑。
结果可想而知,黎砚知盯着他起伏的胸膛,突然起了说笑的心?思,“我当然像我妈,就像李铮像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