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某位之?前毅然跳海的勇士一样,此时洛安什么都没想?,只心心念念着碘伏、纱布、酒精棉。
而?且他这么抱过她?很多次了,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后。
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是十年来无数次中的一次而?已。
裹上毯子,抱她?回家,再稀松平常不过。
——洛安这一套动作自然到了骨子里?,以至于安各被抱着走回了明亮的公路,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花了七年多装死,一露面就理直气壮抱着我?走哦?一点歉意一点反思一点点愧疚都没有?吗?而?且为什么态度这么自然动作也这么熟练,仿佛做了好几年?
等等等,之?前计划好的,只要这家伙敢露面,我?一定要先让他吃几个结结实实的拳头——潜伏理由再怎么苦大仇深,把老婆孩子狠心丢在家里?数年不理睬也太——
丈夫又问:“你车停哪里?了?回家前先去趟药店。”
安各下意识回复:“停在酒吧旁边的……等等等!!”
他低头,没说话?,只眨了眨眼?睛。
没什么心情说话?时也会在她?发言时多少给?出回应,于是姑且眨眨眼?睛,表达“有?什么事吗”的意思。
熟悉的小动作,和熟悉的人一起?回来了。
……安各的尾椎骨都有?点发酥,这个角度,这种询问意见的表情,啧,她?算是明白自己以前为什么总稀里?糊涂像个智障般处理感情问题了……
待在这家伙旁边进行近距离接触,能把自己定期拔出来正常工作就是个奇迹,她?肯定是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理智才能离开他正常上班,又哪来的余裕在与他相处时理智思考清醒处理啊——只有?独自一人重复十几次回忆时才能恍然大悟,总结整理出自己当?时需要改进的毛病——
见到本人,前功尽弃。
安各轻咳一声:“你先把我?放下来。”被抱着的话?怎么也无法好好说话?的。
丈夫:“放你下来做什么。你脚上全是伤口。”
安各清嗓子,努力严肃:“我?要站直了先捶你几拳把你锤趴在地——”
“哦。那你锤。”
“……你先放我?下来!”
“你可以立刻动手把我?锤趴在地。这样就能自己下来。”
“……”
于是,无言以对的沉默中,安各又被抱着走了好长一段路。
是熟悉的动作,熟悉的人,但绝对不是熟悉的语气,怎么才说几句就被怼回来了呢?虽然是平平淡淡的叙述句,但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阴阳怪气呢?
安各裹着他的外套和围巾,稀里?糊涂地琢磨他的语气问题——温柔美丽的老婆回来了但没有?完全回来,这是什么情况,好怪哦——
其实她?自己从跳海至今也还?没真正清醒过来,毕竟一上岸就被罩在了干燥温暖的大外套里?,安各阔别对象还?留有?余温的衣服七年多了,甫一接触,很难脑子不迷糊。
就跟打了麻醉药似的,她?以为自己在坚定理智地表达立场,实则相当?乖巧地窝在里?面嘟哝,说话?声比蚊子嗡嗡声还?小,尤其是那句“我?要把你锤趴在地”。
缩在外套围巾和他手臂里?,脸颊紧紧贴着他衬衫都挤出一圈小肉来,哼哼唧唧嘟哝出一句“要锤趴你”,很难被严肃对待的。
洛安还?没查清那张纸人带给?她?的影响,但他能感觉到胸口滚烫滚烫——妻子可能开始起?烧了。
受了惊吓又受了凉,她?要是还?有?力气挥拳揍他,那就随便她?揍吧。
当?务之?急是去药店……
“咔哒”一声响,安各晃晃脑袋,低头看清自己身上被扣紧的安全带。
被抱着一路回来,坐在副驾驶上了。
坐在副驾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