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白,你在发抖。”
顾弛心疼地道。
是吗,自己在发抖吗?
是了,这么冷,肯定会抖的。
溪白的脑袋已经有些不灵光了,但这一次并不是冻的,而是彻夜未眠的困倦袭来所导致。
再加上他上半夜像是泡在寒冰之中,现在又仿佛被捞起放进温泉里,劫后余生般的放松使得倦意更加浓重。几乎是本能地追着那股令他安心的冷松木香而去,溪白的脑袋往旁边一靠。
枕在顾弛的胸口,几个呼吸之间,他便睡着了。
宿舍里,又回到了极致的安静。
融化的霜变成了晶莹的水珠,挂在睫毛上显得更加纤长,也让顾弛觉得怀里本就精致、小巧的人显得更加易碎脆弱。
动作几乎称得上是谨慎小心,顾弛把人往怀里又搂紧了些许。
其实不用他搂,睡梦之中的溪白感受到热源,自己都往顾弛的怀里拱了拱。
好乖。
好乖的溪白。
黏人的溪白,很黏人,一直在往他怀里钻。
小小一只,缩成一团。
好可爱。
喜欢。
像是着了魔一般,几句话反复在脑海里来来去去。
顾弛眼皮低垂,眸子深黑如墨,窗外映进来的微光像是被刻意赶走了一般。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能装得下一个小小的身影。
更容不得任何东西来和溪白争辉。
顾弛突然觉得,学校本身的床铺也是不错的。
他紧紧抱着溪白的时候,宽度刚刚好。
黑色逐渐覆盖上眼白的区域,直到占据了整只眼瞳。
因为太过激动,此刻的顾弛甚至维持不住人形,露出了属于鬼王的本相。
双目宛若不可见底的深渊,隐隐有红光闪烁,最终光影拉长,变成一条竖直的红线。
像是什么兽类的眼睛。
顾弛盯着溪白那雪白清秀的脖颈。
他控制不住地舔了舔唇。
就是这样让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寒意的眼睛,此时此刻流露出了一种与之气质截然不匹配的,叫作“温柔”的情愫。
刚刚的顾弛躺在对铺,本来是想像之前那般入溪白的梦的。
就像是习得了捕食规律的兽类,顾弛虽不太了解人类的观念和情感,但他知道一件事:每次入了梦,溪白就会跑到他床上睡。
这几个月的甜头,他品尝得实在饕足。
但今晚他却突然一语不发,回到了原本的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