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直在思考的只有一件事。
顾弛摘玫瑰……是要做什么?
是要送人吗?
然后顾弛问他能不能摘玫瑰之前,明显脸红的那一下。
他究竟想到了谁?
回来的路上,冬天的北城难得下了一场雨。
细雨绵绵,带来一场几近无声的静谧,在这诡异而又默契的安静之中,溪白和顾弛踩着水回到宿舍。
一直到溪白洗完了澡,坐在房间里发呆了半个多小时,他也没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反倒是一场夜雨的到来,像是被雨水滋润了后的树根,无数不同的问题仿若接二连三萌发的蘑菇,数不清,又一团乱。
溪白细细地回想了一下今晚所发生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好像更加看不懂顾弛这个人了。
一开始,顾弛对“情侣烛光晚餐”做出的毫不抗拒的反应,让溪白暗自窃喜。
他以为,这或许是顾弛对他也有好感的证明。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仿佛在反复打脸,昭示前面都是溪白自己的错觉。
顾弛不认识玫瑰,更毋论知晓玫瑰话语所代表的爱情;
顾弛也没听说过小提琴,对用刀叉吃西餐感到非常的意外和不能理解,甚至抱着胳膊在洗手间里看着自动干手机思索了很久。
但平日里顾弛的气质和打扮,却又透露着几分贵气。
溪白不了解那些男生喜欢的东西,但他知道体育生的球鞋一般价格都不便宜,他刚刚也搜了一下,光是顾弛摆在宿舍门口鞋架上的那几对限量款,加起来就大五位数了。
家境殷实,气质贵气,但不知道玫瑰,不懂西洋乐器,对现代科技略感茫然……世界上有这么割裂的人吗?
让溪白觉得,顾弛就像是初中课本《桃花源记》里写的那些人一般,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与外界隔绝。
也由此,溪白拿捏不准顾弛这些天对他的所有行为,究竟在这个风格清奇的家伙眼里,算什么程度的亲密。
说到男大学生这个品种,和他们恋爱或者暧昧的感觉,不同类型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文科生感觉像是被抓到脚踩两条船还能笑着说“天啊宝宝你居然发现了,果然是漂亮而聪明的女孩,我这个智性恋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艺术生感觉像谈了个姐妹,随时都有可能发展成四·爱;
理科生感觉脖子上顶着的不是头,是电子元件,世界在他眼里仿佛只有二进制的1和0;
工科生丢进泥潭里涮一涮再捞上来,可能都比丢下去之前要干净;
至于体育生,基本上就一个字:乱。
荤素不忌,男女通吃,各种流传于小道消息之中的绯闻轶事,总能看到体育生的身影。平日里的行为也像极了孔雀开屏,走在路上毫无征兆地就开始运球跳投……
但顾弛和上面的所有类型都不搭边。
溪白根本看不出他属于哪一类,从五官优越程度来说,上面谁都比不上;从气质来说,可能比大部分艺术生还要贵气一点。
至于体育生的那种乱,溪白更是看不出一点来。
不是他有滤镜。
而是有实际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