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憎会,则煞气生,纸人鬼的心态渐渐扭曲,成了恶鬼。
被压在阵里十几年,趁近日阵法的封印松动,他便逃了出来。
就是没等害人,便碰上了溪白,还有陪着溪白一起来的顾弛。
考虑到对方只是个不清楚自己身有“极阳八字”的“普通人”,为了防止吓到顾弛,溪白只挑选了纸人鬼生前的事情说。
溪白道:“只是可怜那个被害的男生了。”
顾弛听完,缓缓转过头,“你很在乎他吗?”
溪白:“什么?”
“我听你说的话,你好像很在乎他。”
怎么感觉顾弛的语气好像很奇怪?
溪白眨了眨眼,刚想说什么,一句话从旁而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请问刚刚的案件,是您这边……”
溪白回头。
说话的是一个带着方框眼镜,扎高马尾的女记者,她旁边跟着位扛镜头的摄像。
溪白转过身,点了点头。
“呃,是我。”
女记者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记者证。
“你好,我是北城卫视的新闻记者,刚刚收到了通知,请问一下您现在方便采访吗?”
溪白思考片刻,回头道:“你想去旁边等我吗?”
刚刚他看顾弛的情绪不太对的样子,好像又有点不高兴,所以便问了一句。
却不想顾弛只是把脸扭了扭。
“我就在这。”
溪白噢了一声,看记者:“那我们往旁边挪一些吧。”
顾弛好像不太想入镜的样子。
女记者自然说好。
几人换了个景位,天色已偏昏暗,于是便到了一棵树下,借着路灯的光,按部就班地开始采访。
而从始至终脚步不曾挪动一下的顾弛,此时正扭着脖子,眼睛眨也不眨。
盯着那边对镜头侃侃而谈的溪白,他心里一阵酸溜溜的。
作为一只鬼,顾弛的脑回路和溪白这个人类远不相同。
地府作为人死后魂归之地,每日踏过忘川河上的鬼魂何止千万之数,有哭的,有笑的,有无比平静的,也有极尽疯狂的……
但这于地府鬼王而言,皆不重要。
因为数量太大了。
如果要为每一只鬼的生平高兴、伤感或是缅怀,那地府每日又哭又笑的,岂不成了精神病院?
因此,在溪白看来,自己对纸人鬼身死的感慨,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的一句叹惋。
但在顾弛眼里,却是把纸人鬼当成了千万只鬼中的“特殊存在”。
所以,今天在家具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顾弛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从他帮溪白驱散了纸人鬼的迷阵之后,在顾弛的视角里,溪白就变得有些奇怪。
比如嘴上说是去洗手间,但转头就把自己手里的纸人鬼顺走了。
而且还想和纸人鬼过那什么……110?
再加上刚才溪白还把纸人鬼的生平告诉了他,却又只说生前之事……溪白很关心纸人鬼的生前吗?
好像是的,顾弛心想,溪白刚刚还说那纸人鬼死的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