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魔气”骤出,刚才还没精打采的观众立马打起精神,目光灼灼地落在了魏云深身上。
“大胆魔物,竟敢孤身闯我万剑宗!”
长老声音凌厉,他手一张,佩剑立时现在手中,他声如洪钟:“去把天极宫的掌门请来,本尊要替他清理门户了!”
廿九嫁祸
凌盛到的时候,魏云深已经恢复神智,宋持怀则被看在一边,两人隔得很远,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宫主。”
“尊者。”
凌盛与万剑宗的长老互相致意,而后脚步不停地走到宋持怀面前,沉声问:“怎么回事?”
宋持怀垂头咳了两声:“兴许这里边有误会。”
“误会?”凌盛冷笑,他往四周环视了一圈,道,“你的意思是,万剑宗的霆霄长老联合其他宗门的弟子做计构陷你这好徒弟——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持怀又咳了起来,他手指微微蜷缩,却说不出一句为魏云深辩解的话来。
朗朗乾坤,众目灼灼,所有人都看到了魏云深被魔气侵体的样子,他就算说再多,也解释不了魏云深变成那样的原因。
倒是被押在另一侧的魏云深看到他被为难,不禁高声道:“关我师父什么事?你们又凭什么抓我?”
“云深!”宋持怀沉声叫他,话音不似早上来时的温和纵容,而是一种刺人的冷漠,“闭嘴。”
魏云深一愣,跟在宋持怀身边这么久了,他从没叫过自己闭嘴。
还是这种生硬的语调。
少年睁大了眼,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他垂眸下视,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看上去十分失落。
宋持怀用力闭了闭眼,许久作出让步:“此事是我管教不严,但魏云深到底是天极宫的弟子,又是我的徒弟,不知可否将他交给我,三天内,我必然给众人一个交代。”
凌盛自然不会答应,他沉下脸:“交给你?谁不知道你偏重你这个徒弟,若是你把他放走了怎么办?”
陈蕴也劝他:“师叔,我知道你舍不得,但魏师弟不仅是你的弟子,还是你亲自带回天极宫的,这种时候还是避嫌为好,也免得旁人以为师叔是故意把魔族引进来的。”
宋持怀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白,也不知是被这话激的还是本就身子不适,陈蕴说完这句话后,他又猛然咳了几声。
陈蕴见状,连忙为他拍背顺气。
另一侧的魏云深隔得远,没听见二人在说什么,却见宋持怀突然咳嗽,随后陈蕴立即用手去拍他背,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酸涩席卷全身,魏云深激动道:“我知道了,是你陷害的我是不是?你早就觊觎师父了,所以才设计想要害我,是你是不是!”
陈蕴一脸无辜:“魏师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是打算趁着今天魏云深比试给人使使绊子再顺便在宋持怀面前刷个好感来着,但也没想到魏云深这么给力,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动手,他那愚蠢的师弟就先栽了。
魏云深赤红着眼瞪他:“你之前就污蔑我,现在……”
“够了!”宋持怀冷呵着打断了他,“还嫌不够乱的是不是?”
魏云深面对陈蕴时的狠劲一下就跑没影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持怀:“师父……”
“总之,今天这件事……”
话没说完,场上突然狂风大作,刚才还艳阳高照的晴空瞬间乌云密布,昏黑的风夹杂着风叶尘土淆人视清,在场众人几乎都被吹迷了眼。
凌盛跟万剑宗的霆霄剑尊修为高些,二人没被影响。凌盛提手捏诀,一道金光浮向青空,狂风终于停下,众人也终于看清了如今的情况——只见距离魏云深看押不远的距离,一玄衣男人面黑仿如滴墨,他提剑走到了魏云深侧边,而剑尖所指之处,竟然是一名看押魏云深的万剑宗弟子!
魏云深面对来人,也离得近,正因如此,在看到那人面目时才显得惊讶无比:“……冯大哥,你怎么在这?”
他下意识看向宋持怀,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持怀避开他的视线,他似乎也被冯岭的突然出现惊到,整个人几乎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陈蕴见他状态不对,问:“师叔,怎么了?”
“还记得你先前说过天极宫有人叛入魔道吗?”
宋持怀死死盯着冯岭的背影,肩膀都在颤抖,“这就是我的那位师兄,冯岭。”
“冯岭!”看到人的一瞬间,凌盛掌心立即凝聚了一团灵气,“你还敢回来!”
“他是谁?”
“他就是几年前叛出天极宫向魔道递了投名状的那个叛徒?”
“他是来救那个人的?所以霁尘尊的弟子真的是魔族?”
“还真是旧事重演,我记得冯岭当年魔族身份败露,也是在一场比试上吧?”
“……”
场上杂乱的声音通通涌进魏云深耳朵里,少年不可置信地看着冯岭,耳边一片嗡鸣。
怎么会……冯岭是魔族?
时间紧迫,没机会解释太多,倾尽全力才划出来的那场看似很厉害的干扰被凌盛轻易化解,冯岭咬牙将剑往下刺去,却落了空,只能对魏云深喊:“云深,用那招!”
魏云深一脸茫然:?
见魏云深还在发愣,冯岭干脆直接把手上的剑扔给了他。他心虚地瞟了一眼身后从容不迫朝自己走来的凌盛,急道,“今日时候不对,我改日再来救你,云深,一定要撑到那个时候!”
说完,冯岭脚下金光一闪,他人立马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地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