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傻,硬碰硬试了两次就够了,明知是失败何必还要用鸡蛋碰石头?
凛迟是不能不杀的,只是得采取点迂回策略,不能硬来。
她可是记仇得很!
玄负雪揉了揉被捆仙锁绑得有些僵硬的手腕,嘀嘀咕咕:“不过,我不杀你很简单,可若是有人要害我,我总不能不自保罢。”
凛迟看着她冲自己挤眼睛,心知这个“某人”应当指的就是自己。
他淡淡道:“只要有孤在,这酆都之内就没人能害得了你。”
玄负雪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哟,那不知道先前是谁在见孤峰后山禁地,用断罪捅了我一剑!”
凛迟的手指痉挛般蜷缩了一下。
还未等他开口,魔宫外传来一连串脚步声,宫侍禀报:“尊上,前线军报,仙门联军偷袭我军大营,请尊上回防指示。”
凛迟默然片刻,才掀袍起身往外走。
推开殿门,他被乍然亮起的天光刺得眯了眼睛。
原来不知何时已是旭日破晓,朱红如血的连绵宫墙上披盖灿金琉璃瓦,极东初一轮璨然朝阳升起,天际淡薄浮云皆是沾染霞色,瑰丽无边。
凛迟无视了面前匍匐的宫侍,茕然立在明媚的晨光之中。
他突然转身,大步流星行到一堆锦绣的床榻之前。
在玄负雪一脸迷茫中,他拽住她的胳膊,低声道:“或许我曾伤过你”
“可那绝非我本意。”
灿金的阳光溶在他眼里,青年的双眸仿佛半透琉璃一般熠熠生辉。
他们离得极近,以至于玄负雪能清晰地看见男人背光显得通红、薄薄一片的耳朵,浓长阴翳而微颤的眼睫,以及眼尾那一抹欲哭欲媚的红痕。
他现在看起来……甚至像在不安。
不安,害怕她会不理他,不信他,怨恨他。
依稀间,她似乎在如今的魔尊身上寻到了彼时见孤峰上孤注一掷、生人勿近的犬少年的影子。
玄负雪端详了好一会,才缓而郑重地抽出手:“魔尊还不出发么?再耽误下去,小心贻误战机。”
凛迟一怔:“你不信我?”
玄负雪道:“我只信我亲眼所见。”
最后,凛迟转身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半夜被人扰了清梦,白日便觉得困得不行。
玄负雪喝完青儿送的早膳,就挥手让她下去了,留自己在百花殿内补觉。
睡得昏昏沉沉,旧梦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