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在一旁看着薛映吃得开心,不由想起少年时,教他武功的师父平生最爱的便是喝酒吃肉,寻摸了不少做肉的江湖法子,甜辣鲜香,皆是到了极致。年少时他曾经厌烦人喝得醉醺醺的,现在他不由感叹,好在这烤肉的手艺传给了自己一些。
中午吃的除了不同种类的烤肉,还有各色炸肉炸鱼,皆是外酥里嫩的口感,薛映吃得十分满意。等薛映吃得饱了,温承便吩咐厨子来料理完剩下的肉,自己则在一旁吃着。
今日预备的食材很多,王府上下人等吃得极为尽兴。
中午吃得油腻腻的,晚上便吃得清淡许多,可无论哪顿,薛映都吃得很饱。最近皆是如此,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遇到了荒年,没一会儿就觉得饿。再加上下午的各色茶点,他难免担忧自己愈发胖了,伴着烛火,他手里拿了面西洋镜,看了许久,嘀咕道:“我是不是胖了特别多?”
温承伸手拿过镜子,放在一旁,又揽住他腰:“哪里胖了,抱着你还是很容易的。”
薛映睁大眼睛:“你都能拉重弓,我若是真胖到你抱不动,那该胖成什么样子。”
温承摸了摸薛映的腹部,安慰他道:“是孩子吃得多了,并不是你真的胖了。”
薛映被他摸得有点舒服,没有动,任由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过了好半天,他心里忽然生出些兴味来,撑着坐起来,亦是伸手摸着温承的腹肌,只是摸,不说话。
温承见他很久没说话,伸手扣住了他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
薛映露出满意神情道:“还不错,看来我也得多活动活动。”
“好,我陪你。”温承已然站起身来。
“喏,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胖,答应得这么快?”薛映很快变得不太满意。
“活动总有好处。”温承认真道,“大夫也让你多走动走动。”
“那我现在再走一会儿吧。”薛映跟着站起身,正要寻人拿一件大氅出来。
冬日暖阳的下午,两人时常在王府里走上好一会儿路,如今晚上,外面风吹得呜呜作响,屋里空闲的地方有限,并不适合长久的活动。
“未必只有走路才能活动。”温承边说着,边拉着薛映,往旁边空余的地方走去。
“做什么?”薛映一脸疑惑不解。
“教我拳脚的师父曾教过我一些入门招数,有几式并不很费力气,又可强身健体,正好可以学一学。”温承道。
“好。”薛映心里觉得有趣,忙答应着,就看温承已然摆开架势,做起动作。他亦跟着一招一式的模仿起来,几招之后,温承并不急着教他练习新的,而是让他重复先前学过的内容。
慢慢地,薛映感受到体内的经络逐渐舒展开来,似乎变得没有那样的笨重。
温承则在一旁看着薛映的动作,指点道:“胳膊还得往后一点,每一个动作须得做到位效果才好。”
薛映闻言调整了一下胳膊的动作,见温承并没说好,面露茫然之色。
为防止意外,温承本就站在离薛映很近的地方,当即走近两步,伸出拇指和食指按在薛映的胳膊上,帮他纠正动作。
哪怕隔着一层衣服,被这样握着胳膊内侧也有点痒,薛映不由道:“轻一点。”
温承依言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这却更像是在挠痒了,几下之后,薛映掌不住笑了起来,温承虽没明白他为何突然笑了,还是扶着他,帮他顺着气。
“怎么了?”
薛映依偎在他怀里,只摇头,良久道:“我缓口气再继续。”
“今日便练到这里了,先歇歇吧。”温承见他笑得面色泛红,显是使了不少力气,怕他岔了气。
自少时起,爬山入河对薛映来说算得上常事,哪次不是一连折腾个半日才能歇息,如今才活动了一小会儿,他尚且觉得还能再练一会儿,坚持道:“我这才刚刚开始呢。”
“太晚了,真活动开,待会该睡不着觉了。”温承唯恐真的累着他,拥着他在一旁坐下。
薛映只得听话的坐下,因着没有尽兴,他靠在温承身上,小声嘀咕着:“我有时候在想,你是不是在养一只猪。”
温承笑了一下,笑意像是在胸腔里微微震动。
“你笑什么?”薛映嗔他道。
温承仍旧是语带笑意:“我养的小猪,该吃夜食了。”
养猪为了增肉,夜间常要喂一顿,薛映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门帘响动,钟贵捧着一个食盒进来。
一日三餐外,除了甜点,薛映每日还要喝一道汤。钟贵揭开盖子后,薛映看了一眼,今晚上厨房送来的是鹿筋熬制的,叹气道:“今日实在是不能了。”
温承道:“好歹喝几口。你最近喝这个,腿疼都少了。”
鹿肉并不算稀奇东西,但鹿筋却是难得的珍贵之物,薛映记得鹿筋有强筋骨的用处,可最近吃的东西太多了,倒也不差这一口,于是道:“少喝一顿也不见得会腿疼,更何况强筋骨的也不止是这个。”
温承看了他一眼,补充道:“对肾也好。”
薛映原是端起了碗,闻言看着温承,又放回桌上,发觉呼吸似乎都热了起来,问道:“那你怎么不补?”
“你想让我也补?”温承含笑问他,“当真如此想?”
薛映想不通了,“哎,你这人。”
“嗯?”温承等着薛映给自己评价,等着他小声抱怨自己,也许是为长者不尊的话。
可薛映看了他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撂下那碗汤,径直扑了上去,凑过去蹭了蹭他的鬓角。无论怎样,他实在是太喜欢温承了。“夫君,我们早一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