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间一时间传出了司中的笑声,司昀一时间脸红了起来,嗔责:“三哥,你笑什么啊?”
司中一时间笑弯了腰,从巨石上站起身拿着长剑跳下走到了司昀身边,勾住了司昀的脖子,笑着说道:“你小子,想什么呢?”
“盛世哪里是那么好成的?你怎么这么痴?”
“别痴人说梦啦!走走走,回家吃晚膳去!”
司中说着,勾搭着司昀就往家的方向走,司昀被司中勾搭着,随着司中的步子走着,但是还是不甘心的说道:“我才不痴,我是认真的,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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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痴昀,三哥知道啦。”
“喂喂喂,三哥,怎么喊上我痴昀了?”
两个兄弟踏着夕阳有一句没一句的拌嘴,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直到后来,大哥和二哥战死,父亲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手里拿着长剑,第一次顶撞了父亲,“我的长剑,是要仗剑天涯的!”
那时候的父亲是那般的无情,给出的回答是:“不论你是用长枪也好,还是像你的两个兄长一样用其他武器也好,你哪怕是拿着一把锄头,你都得扛着和我上阵杀敌!”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司家的儿郎!”
司中听着父亲的回答,眸光暗了下去,父亲的命令无法违背,他跪在那,沉默不语。
司家,为国而生,佑民而亡。
是啊,自己的大哥本喜爱诗文,但是后来啊,他喜爱的书籍变成了兵法,院子里看不见他吟诗的身影,而是在庭院里拿起了长刀。
他的二哥虽才思敏捷,但是自小身子不好,幼时是家中的药罐子,但是后来还是拿起了双鞭奔赴了沙场。
就在司中准备认命了的时候,司昀拿着长枪踏入了厅堂,身上穿着那一身属于他的银甲,“父亲,我愿去,让三哥留下吧!”
父亲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就这样,自己这个三哥却没有先一步踏入边关。
而是那个少年自告奋勇,扛着长枪,带着队伍踏上了这片土地,踏上了他的不归路。
那一天,他离开将军府的时候。
他笑着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安抚性的拍了拍。
然后依旧用他的招牌笑容说道:“三哥的剑是用来仗剑天涯的啊,我就去挑起我的司家的大旗冲向我的梦啦!”
可司家的儿郎,终归逃不了上战场的命运。
在十六岁那年,自己也被父亲强制带来了边关,自己一到大营就见到了他,他比自己记忆中的模样黑了不少,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容貌。
他看见自己的时候,冲着自己再次露出了那个许久未见的笑容。
他依旧怀揣着那个遥不可及的梦。
所有的对战中,司昀一直都是拿着长枪冲在最前面。
他是最不要命的那一个,也是这沙场之上最闪耀的存在,一身银甲,一杆长枪。
他不论在哪都乐呵呵的,每次赢得胜利,他总能拿着长枪迎着曙光冲着自己笑的灿烂。
他仿佛就是这曙光本身。
十七岁那一年,持续了数年的苦战终于结束,敌军彻底被击退。
这个少年站在那黑土之上,当一束光撕开那夜空,当这束光再一次照到每个人的身上的时候,他再也无力回身冲着自己笑了。
他甚至连自己的身子都有些撑不住了,他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银甲撞击地面出声响,他的银枪在他撑不住身子的时候被他用最后的力气深深地插入了这片土地。
他面朝朝阳跪在那土地上,身上数把武器贯穿他的身体,滚烫的血液不断地从伤口渗出,顺着那些扎入他体内的武器流出,凝结成一颗颗血珍珠融入了这片黑土。
司中了疯一般冲到他身边。
自己呼唤着他,他没有回应,而是看着那朝阳,嘴角扬起了和往日里一样好看的弧度。
他想要说些什么,唇瓣微微启张,可是一张嘴便是那血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他朝着朝阳笑着,唇瓣微微开合,吃力地吐出每一个字:“三哥,盛世我看不到了······”
“替我看······”
他笑着,眸中的光一点点消失,他口中的血顺着他的下颚垂下最后一根血丝,阳光照在那上面,折射出晶莹的光。
痴人说梦,痴人······说梦。